前田桃没有争辩,只是淡淡地笑道:“拭目以待。”
此时正值阿拉斯加的夏天,营地周围的环境相当不错。不过让方涛觉得有些遗憾的是,前田桃曾经定下了规矩:不论舰队身处何方,只要未到绝境,绝不允许在规定季节以外的时间行猎。这让一直希望能够有机会真正意义上打一次猎的方涛很失望。不过方涛也从营地周围的景象上看到了前田桃所作的规定带来的效果:营地周围,成群的野鹿悠闲地啃食着青草,见人也不害怕,反而愈发亲昵。一些母鹿的腹部已经明显鼓胀,料想入冬之前必会产下仔来。
营地的主要工作是伐木并制成板材,再将板材晾晒到合格之后装船。一部分板材用于送到刘家在落叶岛的船坞,一部分板材则是营地这边自用,尝试建造各种类型的船只。营地的主要收入还是来自金矿。即便是方家自己的“环太平洋公司”也从来没有对外宣称过自己拥有金矿,反而通过各种账面手段以贸易差的形式掩盖了这一事实。金矿的提炼是由前田桃一并设计的,不少金矿的伴生矿暂时所无法提炼的,都被制成了耐火砖。这些耐火砖装船之后将被运往金鳞岛,弥补金鳞岛建设中的石料缺口,等技术成熟之后再回炉冶炼。
随着天然金矿被开采得差不多的局面逐渐延续,黄金的产量渐渐降了下来。营地多出来的人手一部分被分派出去探索新的金矿,一部分则开始个各种经济活动。包括刚刚开垦的菜地,以及用破棉被遮蔽起来用以培植菌类作物的原始“大棚”,还有就是禽类牲畜的畜养。
营地一派忙碌,现在这里就算没有金矿,也能为方家提供大量的产出了。
“尤卡坦半道上,咱们产业也成型了,还有一部分产业刚刚置办下去,在新阿姆斯特丹、摩洛哥这些地方都有,”前田桃一边走一边对方涛道,“还有一部分产业正在商谈中。有几个破产的船长我自己做主让韩武免了他们的债务,还资助他们重建船队。”
“钱是有了……现在我们挺缺人呢……”方涛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想扩军,可根据你说的军民比……实在不能再扩了……”
前田桃想了想道:“临来之前不是收到消息说闯贼没死绝么?最近又有电报说张贼入了川,闯贼也卷土重来,想必还是要继续乱下去,我们还是可以继续收拢丁口的。何况鞑子掳掠,老人孩子一半都不要,不如我们也要过来……”
“老人孩子也要?”方涛有些诧异。
“只要是人口,哪怕只是一个病人,对我们来说都是资源!”前田桃道,“你把他们当累赘,他们就是累赘;你把他们当资源,他们就会为你创造财富。”
“是不是要很久?”方涛突然问道。
“不,不会太久……”前田桃静静地说道,“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你心里一直挂着你的大明。我没说这样不好,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分清主次。你有一个观点我很赞赏,那就是你关心的不是大明而是大明的那些百姓。我想,你能真做到这个就已经不错了。在这片大洋的某个海域上,邪教的舰队正在集结,我们将会在我们的家门口保卫大明的百姓。记住,这一场战争保护的不是大明朝廷,而是大明百姓。一旦我们败了,大明的百姓们将会沦为吸血鬼。到时候结果会怎样你自己应该清楚!所以,在未来的几年内,不管大明发生什么样的状况,我们能做的就只能是全力以赴应对海上之敌人,你若是想拿方家的老底去补大明这个无底洞,那就是对阿姐,对刘家,对方家,对这里所有人不负责!”
“我……”方涛支吾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咱们第三舰队说起来是舰队,可摊子铺得这么大,咱们的主力舰队根本就抽不开身,所以一旦开战,咱们第三舰队很有可能是作为战略总预备队,还得担负起后勤重担,到那个时候你若分心……”前田桃警告道,“阿姐在前线随时都有覆亡的危险。你自己掂量吧……”
“可总不能坐视……”
“不是坐视,我也没让你坐视,”前田桃道,“你想想,即便鞑子攻破了京城又怎样?咱们大明还有留都,还有中都,岂是一天两天功夫就没了的?事前我们虽然不能阻止,但事后我们可以尽最大努力去弥补。但如果我们在海上败了,我们什么都没了,不但我们什么都没了,我们背后的大明也什么都没了。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那么你自己回船上好好想清楚。自己找张纸把你要做的事全都写下来,然后分分个轻重缓急来。”
方涛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先外后内。不过还得像以前那样,每个月留下一成的军备做预备。”
“可以,”前田桃点头道,“崇明目前是咱们在大明唯一的据点。祁巡抚上回帮我们说项,从夏允彝手里在长乐县那边要了个无人岛留给咱们囤积军备物资,这些物资将有一大部分是低价卖给郑家的,虽然利润不高,不过还算过得去,就为了这个,留下一成军备做防卫用还是可行的。”
说话的功夫招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远远地就喊道:“妹子,妹夫!胡教谕说了,这地方地形不错,他想搞一次山地林地伏击操演!”
方涛和前田桃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就在部队全体登陆到达演习地点准备展开的时候,朝云却气急败坏地跑过来了。一看到方涛,朝云就直接吼道:“不准开火!不能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