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叶凌也发现了，自己的这位大舅哥，也是一位妙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洛君铭喝完酒后，整个人就开始飘飘然，开始给他数落起了洛菱香小时候的“趣事”。
突然，他有些明白洛君铭为什么要支开洛菱香了——若是洛菱香还在这，不把洛君铭的皇宫给拆了，那才有鬼。
不过，他也明白洛君铭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要看看他的器量。
老实说，器量这玩意挺玄乎的，有人说通过看喝酒就能看出了，又有人说，看一个人的说话做事就可以看出。
但实际上，所谓器量不过就是一个人在失去自控能力之后，是否还能犹如他口中本心那般继续行事。
试探，进入了第二步。
“老哥，我有一事不解。”
叶凌既然知道这是洛君铭对他的试探，那他自然没有动用修为，全靠自己的身体去享受着灵酒所带来的晕眩感。
这可是皇家御酒，其口感并不热烈，相反十分绵柔，让他感觉极意入口。
但正是因为好入口，他反而提高了警惕。
作为酒场中人的他很明白，越是好喝的酒越是容易醉，因此当感觉酒好入喉之时，相反是最应该少饮之时。
虽然他也不怕敞露心声，但总不能什么都没有掏出来，自己先被洛君铭给掏了个底朝天吧？
“哦？”
已经头上长出一对龙角的洛君铭，眯起眼，对叶凌问道：“阿凌你直说就好。”
他这边倒是在酒后越发随性，就像是他真的只是为了与叶凌痛饮一般，丝毫看不出破绽。
只不过，他也注意到了叶凌的饮酒幅度明显变小，因此也开始计划，该如何劝酒。
而叶凌的提问，可谓是正中他下怀，所以他又补充道：“不过，一个问题，一杯酒。”
对于自己的御酒，他可是相当有自信，即便是大乘期的体修，若是只依靠肉体抵抗，那也坚持不了一壶。
除非是天生的饮者，不然绝对支持不住，就算是他，也顶多五壶就会陷入醉酒状态——需知道，他的本体可是一只五爪金龙啊！
半妖，也是妖。
“简单。”
对于洛君铭的为难，叶凌自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
相反，眼下的局面依旧在他的手中——他总不能就傻傻的开喝。
现在，他喝酒，洛君铭回答，双方的目的都达成了，这即是真正的双赢。
他举起杯中灵酒，一口喝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然后眼神清明的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原先问过她人，但我现在想问问作为镇妖国之主的你。”
“对于你们妖族吃掉别的妖族，是什么感受？”
在艾月璃那里，他得到过答案。
同样的，在洛菱香那里他也得到过答案。
但他始终感觉哪里少了点什么，不管是艾月璃还是洛菱香，她们的答案都是针对个人的。
可他想要的答案，却是一个群体性的答案。
而像是这样的答案，他感觉唯有眼前的一国之主，或许可以回答。
“呵。”
洛君铭突然轻笑了一下，他一边喝酒，一边对叶凌说道：“天儿有时与我闲聊，会说现在的男子，只要一聚起来，就会谈天说地，都是一些不实际的问题，当时我还不信。”
“毕竟我一直以为，谈论终极问题，唯有那些七老八十的人，才会有兴趣。”
“但现在与你一聊，看来天儿是对的，这个世界变了啊。”
就像是感叹自己的落后，他又饮了一杯酒，整个人的情绪逐渐高涨起来。
他看向叶凌，略微思索了一下，反问道：“那么，你觉得人族与妖族又有什么区别呢？”
“妖族跌落神坛，如是而已。”
叶凌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完全没有考虑洛君铭的身份。
“没错。”
然而对于叶凌这一针见血的见解，洛君铭给予了十分肯定的回答。
他的脸上，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带着笑容对叶凌说道：“不过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换了人而已。”
“妖族也好，人族也罢，说到底，双方并没有优劣之分，有的不过是谁能够站在叙述者的位置上。”
“原来是妖族，而现在是人族，仅此而已。”
越是与叶凌聊天，他越是明白，自己那孤高的天儿，为什么能与叶凌成为朋友。
老实说，仅仅是这会，他就感觉自己有了一个朋友，这是他坐到这个位置上后，久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