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巍巍地走到鸿钧面前:“不管怎么说,元初先生是先来的,要拿出风范来,不要和他们计较。”
鸿钧:???
有时候连鸿钧也在好奇普通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老伯又神秘兮兮地道:“你是正室,要有正室的风范。”
“换个角度想,他们能回来,不就说明丞相大人不是克夫的吗?之后你们共事一妇,四人和和美美,除了生死之外无大事,想来他们也越不过你去。”
老伯这么一说,不仅是鸿钧,就连陆压和孔宣两个人都听懂了。
所以,老伯每说一句话,他们的后背就开始淌一道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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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句生死之外无大事。
老伯你是把我们两人往死路上逼啊!
还有风凝!你一个有夫之妇,为什么要和我们两个无辜人士扯上关系啊!!!
眼见着鸿钧两上的笑容越来越盛。陆压和孔宣两个人越发不敢说话,甚至不敢跟着往风凝的府上去碍眼了。但是他们又不敢主动说我先回我自己家里去。于是只好跟在鸿钧的脚步后面,看到硕大的“王府”二字离他们越来越近。
咦。孔宣用眼神和陆压交流:这都离开半年了,风凝还没有篡位吗?
别瞪来瞪去了,小心做人吧。陆压用眼神示意孔宣:你是嫌鸿钧没有注意到我们,不想要弄死我们吗?
终于,三人站在了王府门前。
此次开门的并不是门房,而是风凝。
风凝一见到他们回来,便将视线锁定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对方欣喜地走到他们面前,激动道:“你们若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万死难辞其咎!”
孔宣和陆压注意到,鸿钧的脸色好像变黑了。
*
一方面是好久不聚,一方面是想着两人受苦了。于是在陆压和孔宣二人来风凝的府上打声招呼之后,风凝便顺势拦住了想要离开的他们,并且诚挚邀请他们不如直接在王府来一场BBQ。
陆压:……
两人本想拒绝的,谁能想到呢?鸿钧也拦下了他们,还一脸平和地说:“既然阿凝都说了,不如就留下来吃一顿便饭?”
这一便饭足足持续了有一个半时辰。在这一个半时辰里,两个人几乎是如坐针毡。好在终于熬到了宴罢酒酣,两人和风凝鸿钧辞别的时候已经又是深夜了,他们踉踉跄跄往门外走去。期间风凝不放心这两个喝醉的人,反复询问:“可需要我找人把你们送回府里去?”
“不用!”孔宣大声道:“还有谁能怎么样我们不成?”
昨日风凝本就没有好好休息,今日这么一闹,更是觉得浑身筋疲力尽得很,送走这俩人之后,尚且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就忍不住瘫软成一团:“不想动了,昨天睡得太晚。”
硬生生地把鸿钧那句:修炼人士怎么会感觉疲惫给噎了回去。
但自己媳妇肯定宠着呀。更何况,鸿钧也知道,修炼人士虽然身体不会疲累,但风凝每天的工作量也确实很大了。昨天晚上本就是彻夜未眠,今日晨起还要联系吐纳,甚至没有更多的休息时间,刚刚吐纳完,就又要去往王宫办公了。
他索性蹲下身来,将风凝背回了卧室去。
鸿钧将她轻轻往**一放,风凝便趁势往后倒去——风凝的**面铺锦堆绣,即使是坐了席梦思的情况下,风凝也将床布置得能有多软弄多软。她深深地现在了铺盖里面,一双眼睛温温柔柔地看着鸿钧:“我说让他们留下来吃饭的时候你不高兴来着,又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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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吃醋的。
鸿钧和风凝对视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移开了目光,他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放在了风凝的领子上……
“你干嘛?”风凝大惊:“你不会如此禽兽吧!”
“我说你一句吃醋你就忍不了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鸿钧:“嘿!你还往下拉!”
彼时鸿钧已经扯开风凝领子,露出她一小片如玉一般的胸膛来,大剌剌地晃着人的眼睛。风凝见抵抗不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心一横,闭上眼睛把嘴巴凑了上去:“行吧做就做吧快点,明天要给我取消一半早课啊!”
早课,是风凝每日修炼必备,吐纳也是其中的一种。
其实鸿钧说得对,修炼的时候是不大能感觉到疲惫的。但是,风凝毕竟是一个人类,还不是正经的修炼者。她更加习惯早睡早起的生物钟,真正让她痛苦的不是过多的运动时间,而是过少的睡眠。
天色已经不早了,风凝还想抓紧时间多睡一会儿。
可她撅着嘴,等了半天等不来一个亲吻。心中奇怪鸿钧这到底是什么毛病,一边喊着:“想亲就亲不亲就睡”,一边睁开眼睛看那人的时候,就见到鸿钧正在垂眸看着她,他的眸子幽深,本来在看着她脖子下的什么地方,发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倏然反应过来,两人的目光便对视上了。
风凝的老脸一红:“你在看什么?”
莫非都老夫老妻了,对方忽然想要玩花的?
饶是风凝脸皮厚,也有一点点害羞,正在仔细思考怎么暗示对方花的不要玩得那么快,先一点一点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一双手臂环住了她。
身上一股大力传来。
风凝整个人扑进了鸿钧的怀里,对方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带着前所未有地力道。这力道一度让风凝怀疑,若是之前没有修炼的她,八成此刻已经死在对方的怀里了。
还是骨头碎裂而死的。
便是现在,风凝也没有太好受。但鸿钧现在的状态有点不正常,风凝也不敢贸然挣扎,生怕会影响了他。于是只好放轻放柔了声音,询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鸿钧的指尖隔着风凝薄薄的寝衣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是否认的意思。
但这状态实在不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啊。另一半有了不愿意和自己分享的秘密怎么办?这八成是缺乏安全感了啊!
是什么事情让鸿钧缺乏安全感了?鸿钧还能缺乏安全感?风凝心想:难道是因为最近朝歌的传言?还有她没有决绝地表示和陆压孔宣两人再不往来?
但无论许宁之还是陆压孔宣,这三人都是风凝和风凝的工作息息相关的,风凝根本避不开。
且陆压和孔宣是朋友,两个人也根本没有这层意思,只不过是被百姓们给误传了,若是因为这避开,之后两人还交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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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凝懂这个道理,鸿钧应该也懂,所以才在这里默默生闷气。
风凝自认为自己猜得很对。
怎么补偿呢?风凝尝试性地问:“要不,今晚时间可以长一点?但明天的早课要全免了。”
鸿钧:……
随后,风凝就听到自己的头上传来了闷闷的笑声。鸿钧从她的头顶挪开,然后半俯下身直视着她,略带了两份无奈道:“不是这回事儿。”
风凝:???
鸿钧却再一次握住了她的衣襟,然后轻轻往两边一扯。
他的吻落了下来,却不是落在他以往最常亲吻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里……”鸿钧问:“当时疼不疼?”
风凝:……
其实,要不是鸿钧不说的话,风凝都快要忘了。
忘了这里曾经被洞穿过,忘了这里曾经血流不止,忘了她在以为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不甘心的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时候她想:要是能见到鸿钧一面就好了。
可是,无论是多么波涛汹涌的情感,在风凝被鸿蒙紫气治愈之后,都如同胸膛上的那道甚至没有来得及结成血痂,生成伤疤的伤口一样,烟消云散了。
直到今日早上鸿钧问起,要不要他把接引和准提弄得和她当初一样的时候,小小地抽痛了一下。
又在现在……鸿钧轻轻吻上去那个伤口曾经在的位置的时候,超越时空,仿佛再次将伤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风凝喊出了当初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喃喃的那几句话。
鸿钧吻着胸口的动作怔了一怔,他感觉好像有什么砸到了脸上。
“鸿钧。”风凝喊:“好痛啊!”
这份痛似乎不仅仅是接引准提给的,不仅仅是纣王给的。而是当年还是小姑娘的风凝跋涉在北冥之地时呼唤出来的痛意,是风凝曾经走过无数的位面,受伤时候呼喊出来的痛意,以及鸿钧又一次离开的时候风凝虽然不动神色,一如往常,但从来没有诉诸于口的痛意。
“还好你回来了”风凝抱上了鸿钧的后脑勺,一张泪水涟涟的脸都被鸿钧头上的莲花冠给怼歪了。她不管不顾,将莲花冠扯了下来,扔得远远的:“还好你回来了。”
*
情绪的宣泄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停止。
风凝狼狈地整理自己的衣服,略带了几分羞赧:“我刚刚,是不是很丢人?”
学小姑娘哭鼻子什么的。
“没有丢人。”鸿钧回答她。他的手里面拿了一根木簪,正轻轻捧着她的头发,手只是巧妙地转了两圈,那青丝便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就算丢人,也只是在我面前丢人。”
“所以”风凝问鸿钧:“今天有新花样吗?”
鸿钧:???
“可以有新花样,但是明天不要早课了。”
鸿钧,道祖,门下弟子不是圣人就是一方大佬。曾经做出过上一节课就是万年之久的事情。即使是在蓝庠上课期间,也从来没有允许过学生请假旷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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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像木石一般不可打动。
他的坚持如同……
好吧,他的坚持不值一文钱。
当帐慢再一次被放下的那刻。
风凝感觉鸿钧的拇指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曾经被利剑贯穿的那片地方。他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又摩挲了一下。
仿若是在碰一捧暴雨下颤颤巍巍的花朵。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注】
“疼不疼?”
风凝迷迷糊糊间,听到鸿钧这样问。
她分不清他是在问什么疼,又是什么不疼。
如在云端的时候,她的双手再次举过头顶,环在了男人的脖颈之上:“不疼。”
一点也不疼。
于是,对方再次粗喘了一声。
“明天要休沐,也不用上班。”
“既然没有早课,也不用上班。”
“要不要再来?”
风凝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在心中直骂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今天不用上早课。这句话明明是鸿钧亲口承诺的,但一到辰时,他还是把她叫起来了。
“太阳快晒……”鸿钧看到了风凝的瞪视,默默地吞回了即将出口的话。
风凝手梳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半带着抱怨道:“你不是说你今天不让我起来做早课吗?”
鸿钧:“对,但是我昨晚让你趁热打铁消化了……是你不答应,说今天早上再说的。”
风凝:……
“能别用消化这个词语吗?”
风凝这天早上还是早起了——当然,她也没有穿上衣服出去做早课,而是盘腿坐在自己的**,吐纳天地灵气,消化昨天的双修成果。鸿钧在一旁给她找今天要穿的衣服,对方在两个柜子前忙忙碌碌来来回回,让风凝诡异地生出了一种女耕男织,岁月静好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别的东西给打破了。
就在风凝吐纳完毕,然后将鸿钧送过来的常服穿上之后,风凝的卧室门忽然被敲响——
门外传来了府兵的声音:“丞相大人,闻太师来信,说战场上形势有变。”
风凝苦笑了一声,再往看向鸿钧的时候,对方一下子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转身便去另一个衣柜里拿她的常服。
“中午不要等你吃饭,我知道。”鸿钧给她披上了朝服。
“无聊就去找孔宣和陆压。”风凝刚一张口,又被鸿钧打断了:“我不无聊。”
风凝:……
这些话,风凝已经对鸿钧叮嘱过很多次了,以至于她刚一开口,对方就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
风凝忽然改了想法。
她整理好自己的朝服,又将放在卧室里面的公文拿上:“要不,你先别待在家里了。”
“我不太想去蓝庠教学。”鸿钧拒绝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风凝把公文放下,又去柜子里,拿出了一套给鸿钧穿的,相对正式一点的衣袍:“我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去王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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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钧低头沉默。
然而,风凝也没有多少时间给鸿钧沉默的。
“你去不去?不去我要赶紧走了。”风凝重新拿起了公文,打开了房门:“这次不用隐身,就直接跟在我的身边吧,”
丞相大人,准备带着自己的伴侣直接上朝去!
鸿钧都惊了。
因为以风凝平日的事业心来看,开会的时候偶尔会带上他,还不愿意让他解除隐身咒,那些会议还是小小的会议。
但,今日闻仲那边传来的,战场上风云变幻的大事。
对方却愿意带他去了。
“你想让他们喊你昏君?”鸿钧已经来不及自己换衣服了,他心念一动身上的蓝色袍子就换成了风凝刚刚给他拿进来的这套衣服。
“所以,你等到了王宫,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我的旁边。”风凝警告道:“不要说话。”
?
作者有话要说:
万字长更好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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