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多邀约 辰砂之章
第六幕在画框之外
“当我无法安慰你, ”
“或你不再能关怀我；”
“请千万记住——”
“在我们菲薄的流年里，”
“曾有十二只白鹭鸶飞过秋天的湖泊。”
……
“——我承认, 它的火更活跃、更激烈、更灼热。”
“但它狂热冲动、变化无常, 是疯狂，是不稳定。”
“……所以，它才值得观测。”
阿贝多那天说完“谢谢你”后, 好像就有什么东西不知不觉地变了。
虽然意识到这种变化, 但是它实在太过难以描述。就像昨日落下的晶莹剔透的雪花，仅仅是落在掌心，还没有等你合上双手, 就已经融化得无影无踪了。
这些暂且不谈, 阶段性的素材既然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你就一头扎进了房间里，勤勤恳恳地开始了为老板鞠躬尽瘁的社畜生活。
其实, 冬天，都快春节了, 你一个人窝在冰冷的出租屋里, 对着一堆徒然亮起的屏幕一个劲儿拼命地工作……嗯, 听上去确实有点悲惨——
——但是, 当你家里坐着一位阿贝多老师的时候，再无聊悲惨的日子也会变得有趣起来。
他在清晨飘落尘埃的阳光中，有人无奈地帮你按掉响了三次的闹钟, 当你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却发现是一只炼金术造出的小鸟轻轻地啄着你的手指；他在厨房中早餐的香气中, 在清水的水流声。他的双眼是你一天看到的第一抹湛蓝的色彩, 微笑着向你问着早安。
他在客厅, 在阳光中静静地翻著书页；他在窗外, 偶尔透过窗口看到他轻轻按着绘本，描绘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是午后两点半氤氲的暖意，是无声在纸上画出的画，是无头无尾的诗集。
但……
唯独不是“他”。
你扶着窗台，向外看去。阿贝多站在窗外，似乎在画着什么。
昨天夜里下的雪一直持续到了今天上午。茫茫的雪地中，除了阿贝多，只有来往匆匆的行人和偶尔经过的车辆。
他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立着，好像自出生起就习惯一个人在这样的雪地中，静静地存在着了。
“呼——做完了！”
在文档数据软件中挣扎了几天，晚上八点，你总算把初稿差不多做出来了。伸了个懒腰，你就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阿贝多含笑着侧过身：“恭喜恭喜。感觉怎么样？”
“基础框架搭建的差不多了，”你一边检查着效果一边回答道，“但是还只是初版，我感觉还有几个地方不太完善——”挪动鼠标在相应的地方标上了红圈后，你笑着站起身，望向阿贝多，“嗯……阿贝多，你愿不愿意陪我再去几个地方？”
阿贝多只是顿了顿，便对你温和地笑了笑：“非常乐意。”
第二天早上八点，没等那只小鸟过来喊你，你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兴奋地穿好衣服冲进了洗漱间。
——今天不用蹲在家里工作了，哦耶！
走进客厅时，阿贝多正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左手扶著书页，右手则轻轻抬起，而那只小鸟正停在他右手的指尖。他轻轻地扬起指尖，那只鸟便灵巧地扑腾着翅膀在空中飞过，那羽毛掠过冬日的空气时，就好像是一只真正的鸟，以真正“自由”的姿态飞向天空。
……可惜，那也只是被设定好的“自由”罢了。
“今天起得很早。”阿贝多抬眼对着你微微一笑，“安排很急吗？”
你不好意思地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没有啦，想到能出门就感觉很开心，嘿嘿。”
阿贝多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细心地递给你一条围巾：“出门的时候戴上这个吧，会暖和一点。”
你戴好口罩，看着仍然穿着一身风衣的阿贝多，皱了皱眉，透过口罩而有些含含糊糊的声音异常坚决：“不行，阿贝多也要围上围巾！”
……嗯，看着完全可以称为“不伦不类”的这身打扮，你总有一种你往一件艺术品上套“
正当你颤颤巍巍地说“对不起阿贝多老师果然是摘下来吧”的时候，他却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嗯，确实挺暖和的。”他甚至微微拉紧了围巾，冲你温和地笑了笑，“谢谢你。”
在阿贝多的坚持下，你们就一起戴着你从某宝上“59.9买一送一冬日超暖和围巾”站在了商场前。
……说实话你一直都不觉得这围巾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觉得挺喜庆。
在你内心自我检讨身为一名“勉强算是艺术工作者”是不是在平时生活中审美有些离谱的时候，阿贝多却抬起了头，感兴趣地环顾四周：“这里是……”
你忙把自己从无限的内心吐槽中揪了出来，尽职尽责地科普：“这里是商场，是大多数娱乐活动聚集的场所。”
“原来如此，怪不得格外热闹。”阿贝多温和地笑了笑，“是想要拍摄一些关于人们在疫情下的购物情况吗？”
你扶了扶额，暗暗叹了一口气——
——果然，阿贝多还是习惯性地把生活和“工作”、“研究”套在一起。
但是，就这样说的话……恐怕，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吧？
你暗暗捏了捏拳头——
——好！不管如何，商场大作战之让阿贝多老师过个真正的假期，开始！
阿贝多看向在一边不知道又在和自己嘀嘀咕咕着什么的少女，不禁哑然失笑。
他多少也能猜出为何她要带他来这里……不过，他很期待。
毕竟……
“阿贝多先生——这里有好吃的松饼和泡芙——”
他看着不远处正兴高采烈地对着自己挥手的少女，隐去了复杂的目光。
……毕竟，他也在寻找同样的答案。
这，也是他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
“嘿嘿……我记得阿贝多很喜欢甜点吧？”你提着一袋泡芙，笑着递给阿贝多，“不介意的话，尝尝看吧？这家的甜点做得可好吃了！”
“是啊，在体力和精力同时消耗殆尽的时候，高能量的物质会提供原始而高效的支持吧。”阿贝多轻轻拆开包装袋，优雅从容地拈起一块泡芙放进口中，“嗯……确实是美妙的滋味，以前在蒙德也没有怎样尝过。”
你紧紧盯着阿贝多脸上的神情变化，然后一边继续走一边在大脑内召开了“分析阿贝多老师微表情第一次代表大会”。
代表1号：“咳，刚刚的甜点实验，反馈数据如何？”
代表2号推了推眼镜：“根据分析表明，阿贝多老师在拿到泡芙、进食泡芙以及表示感谢的时候都产生了一定的情感波动！”
代表1号：“哼哼哼，很好！下面请说明对比一下哪个条件下触发的？”
代表3号：“数据显示，是在听到‘我记得阿贝多很喜欢甜点’和‘表示感谢’环节波动最为明显。”
代表1号：“……”
代表2号：“……”
代表3号：“……”
——就是说，虽然表面上很用心地夸了泡芙的味道，实际上完全不在意泡芙是吗阿贝多老师？！
“这不不不不可可可可能能能能……”
阿贝多看着不远处面色僵硬地快速啃着泡芙的旅行者：“……？”
泡芙计划大失败后，脑内代表大会又在抓娃娃机、衣服、玩偶、书店等地进行了“严谨求实”的实地考察活动。终于，在一场电影后……
……你的CPU彻底罢工了。
阿贝多扶着你坐在商场休息的长椅上，担心地摸了摸你的额头：“你还好吗？”
你晕晕乎乎：“……没……没事……”只是……大脑CPU……超载了而已……
阿贝多微微蹙了蹙眉，俯下身用一种温柔的商量般的语气说：“旅行者，今天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明天我们可以再出来。”
你顿时醒了过来，头摇得像被琴团长风压剑的史莱姆。
——你的计划还没有完成呢，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还有……
你幽怨地看向阿贝多：“阿贝多老师，不要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和我说话啊！”
阿贝多：“怎么会呢，我当然不会觉得你是小孩子。”
你：“……”
阿贝多见你不愿回去，叹了口气：“应该是刚才看得累了。这样，我去那家店买杯凉些的饮品，就……”他指了指附近一家奶茶店，“这家，如何？”
你探出脆弱疲惫的脑袋往那个方向看了看。
“欸？！”你有些惊讶，“这、这家是……！”
是我最喜欢的奶茶店……
阿贝多到底怎么选出来的？毕竟，这里可有好几家奶茶店挨得很近。能精准选到这家，你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阿贝多微微一笑：“你刚刚路过的时候，特别关注这一家，看了好几眼他们的招牌饮品。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
你靠在长椅上。
代表2号：“……1号，你……”
代表1号：“……闭嘴。”
歇了会儿神，阿贝多要用你的手机，你就百无聊赖地盯着商场自天花板垂落而下的金属装饰物发呆。
它们被做成了紫藤花的样子，而一串串一条条自天花板垂下，互相链接、纠缠，仿佛真的像是紫藤花海一般。
你想起来小学时候，你第一次看见紫藤花。它栽种在小学的门前，用遒劲有力的树干牢牢地攀住亭廊。到四月份左右时，紫藤花便如瀑般流淌而下，仿佛是一片虚幻的梦境。
后来，在你毕业后校区翻新，整个亭廊连同紫藤花都不在了，而你也离开了故土，再也没有见过紫藤花了。
你忍不住想起了阿贝多谈起“生命的意义”时，那双似乎永远冷静温和的双眼染上的几乎难以察觉、却确实存在着的那丝迷茫和无助。
这些金属确实是死物，但是却能让你回忆起很久以前美好的回忆。
像这样的存在的意义，又该如何界定呢……
正当你又觉得有些头疼的时候，忽然一片微凉贴上了你的侧脸。下意识转头去看时，你便撞进了那双含着笑意的、犹如矢车**瓣般湛蓝的双眼。
“哇——”你赶紧捂住了嘴，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说道，“阿——贝——多！天啊，差点吓死了。”
“抱歉，只是觉得你在思考问题的样子很……”阿贝多顿了顿，“……可爱。”
你：“……”阿贝多老师你就算是夸我可爱也不能让我忽视你刚才这个可疑的停顿。
“好了，喝点饮品休息一下吧。”阿贝多把刚刚贴在你脸上的奶茶递给你，“冬天还是不要喝太凉了，所以就自作主张地要了少冰，不会介意吧？”
你抱着奶茶喝得一脸幸福：“不介意不介意——哇，这个新品真是绝了，我得发信息告诉我朋友……”
阿贝多则托着腮看着你，嘴角浮现出一丝连他本人可能都尚未发觉的笑意。
正在给远在故乡的好朋友狂发信息安利的时候，你的大脑中突然警铃大作。
代表2号、3号热泪盈眶：“1号，你终于醒了！”
代表1号：“那是自然……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2号，马上报告阿贝多现在的心情状态！”
代表2号：“阿贝多现在心情明显转好，你看，他的嘴角甚至上升了接近200个像素点！”
代表1号：“……不要在现实世界中引用像素点这种说法。3号，对比分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