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好感度后次元壁破了-第107章、公子邀约 渊涡之章(10)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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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公子邀约 渊涡之章(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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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邀约 渊涡之章

第十幕爱能做到的还有什么

那是他十四岁的, 非常普通的一天。

至冬一望无尽的雪原就像往常一样苍白而冰冷,瓦伦贝尔湖面冰层的厚度甚至都与往常一样分毫不差。他们照例互道早安, 照例做着甜菜汤, 照例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他们的生活就是在平和的海屑镇中如此日复一日地不断重复着——

——就像至冬那片似乎永远望不到尽头的雪原一样,再怎么走,都是一片与周围景色并无二致的、茫茫的苍白。

裹着厚重的大衣, 他笨拙地攀登上了一个矮小的山坡, 眺望着那片被白雪覆盖着的松林。看着没有尽头的森林,他突然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之前,久到连父亲自己可能都不记得的一天, 他在一次冰钓时曾经说过的一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之前, 他们站在瓦伦贝尔湖旁;那时,他还没有无聊得观测冰面的厚度。

那时的他,正费力而倔强地拿着父亲递来的对于他来说本就过于沉重的鱼竿, 看着父亲蹲在厚厚的冰层上凿开一个冰洞,然后叫他过去一起过去把鱼竿放进冰冷的冻湖中。

看着他因为寒冷而冻得通红的脸、不断颤抖却又倔强地抓着鱼竿的手, 父亲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坐在了他的旁边, 随后便是用漫长的时间等待鱼儿上钩, 以及父亲无尽的故事。

“阿贾克斯,你听说过企鹅吗?”

与往常不一样,父亲没有谈起那些他年轻时的冒险或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英雄冒险地故事;与之相反, 父亲只是直直地盯着鱼竿尾端,淡淡地这样问道。

尚且年幼的他摇了摇头。

父亲全神贯注地盯着鱼竿, 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那是一种生长在很远很远的雪原的生物。”

“雪原?”他疑惑地抬起头, “提瓦特大陆上, 只有至冬国才有雪原吧?嗯……难道是之前说过的蒙德吗?”

父亲笑了:“蒙德在很久很久之前, 确实是被无尽的冰雪和凛冽的寒冷覆盖的国度——但那种生物所在的雪原,要比蒙德还要远很多很多。”

“它们就像是任何一种候鸟一样,有着属于它们的、固定的繁殖区和越冬区。为了种族的延续,它们的天性让它们一代一代地前往冰盖地区繁殖。这一路上艰险无比,雪原中到处都是看不到的危险,随时可能要了这些生物的命。”

“要想抵达出生地,它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和种族中的同伴们牢牢地按照刻在血脉中的本能,互相扶持、互相取暖。在抵达出生地后,它们会生下自己的孩子,然后满怀爱意与期待地等待着孩子长大,以及迁徙的再一次轮回。”

他百无聊赖地舔了舔嘴唇,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动:“听起来是个圆满的故事。”

父亲说:“是啊。”

随后,便是一段很长很长时间的沉默,长到让他有些惊讶父亲的故事原来也有尽头的一天时,父亲才缓缓开口:“但有一只企鹅,却在一次迁徙中脱离了队伍,独自向着远处的群山走去了。”

“那些群山的方向与它们的出生地相反,所以这种企鹅本身一生都不可能到达那里。”

他应了一声,抠了抠鱼竿上的漆皮——如果他没料错,恐怕接下来就是这只企鹅在独自前往群山中经历的各种各样的战斗、冒险,以及最后登顶时——

——“它死了。”

他手中的鱼竿微微颤抖了一下,惊动了一条将要咬钩的鱼。他有些无奈地抬起头,不解地看向父亲。

但父亲的神情依旧那样平静:“离开部队,离开同族,向着内陆独自前行,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他笑了:“这只鸟真傻。”

父亲却没有笑:“或许有一天,当你看着一望无尽的雪原中每日都如此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的太阳时,当你目睹着这样的光景时……分明是与每日都一样的景色,有一天,你感觉身上突然有什么东西“咯嘣”一声死掉了,你便扔下手中的一切活计,不顾一切地向西边走去……走火入魔似的,走上几天几夜,直到你倒地死去。”

他蹙了蹙眉,这话对于尚且年幼的他来说还还太难以理解。

父亲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鱼竿,认真地看向他:“告诉我,阿贾克斯——你会选择哪一种?是跟着同伴安稳地完成使命,还是独自走向群山?”

他自以为抓住了父亲给出的选择中的漏洞,自信一笑:“我为什么非要是这种鸟?我不会成为这种被本能束缚的生物。就算是动物,我也是雪原中的苍鹰!”

父亲并未反驳他狂妄的发言,只是带着一丝无奈地笑意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当时捂住了头发,抗议道:“我已经不小了,不要总是揉我的头发!”

父亲哭笑不得:“嘿,揉揉你头发你怎么了,那是看你可爱、喜欢你才揉的。等回头你特想揉一个人的头发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说:“如果我揉冬妮娅头发她揍我的话,晚上你就把你的煎鱼给我吃。”

父亲:“……”

话题就这样被岔开,父亲再也没有和他说过关于企鹅的话题,冰钓时的故事又变成了那些英雄冒险故事,成为了他暗自许诺的未来。长大了一些后,他了解到世界上确实是不存“企鹅”这种生物的,便觉得父亲当时多半只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逗一逗罢了。

但在他十四岁的、那样平凡而普通的一天,裹着厚重的大衣,他笨拙地攀登上了一个矮小的山坡,眺望着那片被白雪覆盖着的松林。看着没有尽头的森林,他感觉身上突然有什么东西“咯嘣”一声死掉了。

随后,他便放下了手上的所有活计,拿上了父亲送给他的一柄短剑和今天出来时属于他的一小袋买面包,不管不顾地走向了雪林,向群山冲去。

他像父亲的冒险故事中一样被巨熊与群狼追逐,失足落入了深不见底的黑色裂隙。

在那里,他见识到了另一个古旧世界的无限可能;在那里,他偶遇了一位神秘剑客。

在那里,挑起无尽斗争的能力从他嗜好动**的本性中生长而出。

“每个来到深渊的人,都注定要失去一样东西。”

丝柯克这样说过,但那时的他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手握着已然锈迹斑斑的短剑,他就这样完成了他的第一次冒险。

这是少年生涯的结束,也是武者之路的开始。

他被愚人众第五执行官“公鸡”发现,“公鸡”以惩治为由,将他纳入愚人众,命他从底层开始,承担为“冰之女皇”而战的责任。不会再爱人的神冷酷而纯粹,傲慢却锋利,为他开辟了更加广阔的战场,赐予了更多战斗的理由。

“须知一切的尽毁将是全新秩序的肇始。”

“在坏灭的终点迎来的将是无垢的黎明。”

至此,他戴上了面具。

至此,他便不是阿贾克斯,而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他是一柄属于至冬的利剑,为了实现女皇的梦想而刺穿所有阻挡在至冬面前的敌人。

但很久很久之后,当他踏足于千秋环围的契约之都,当他把视线投射向那位异世的旅者,当他升起了想要带她回到自己生长的土地时,当他来到这个“企鹅”真正存在的世界的时候……

——“每个来到深渊的人,都注定要失去一样东西。”

而他失去的,正是“自己”。

但是,在世界之外,他找到了……

你从一个满是冰霜与雪松味道的梦中惊醒,抬起头便看到了窗外如血的黄昏。手中冰冷的刺痛感让你瞬间睁大了眼睛,黏稠的腥甜味充斥着鼻腔。

你低头向下,看到了那半面断裂的面具。

那是……达达利亚的……

……达达利亚在哪里?!

你近乎疯狂地扶着墙站了起来四处寻找着。你不敢发出大的声响,只能在这片废墟中来回的寻找。

……没有。

……这里没有。

……那里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

你心中明白,他走了,只留下了一半断裂的面具。

这半面断裂的面具如今在你的手中被你用力地攥紧,破裂的断口嵌入手心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你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了。

你强撑着力气爬上了废墟的顶端,便被携带着砂石的尘土呛了一口。远处的黄昏浸润着血色,一望无尽的废墟的尽头是已经遥不可及的、如同矢车**瓣般的海水。

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结束的地方。

芙尼塔瑞亚的一切都被毁掉了,包括翡迩大教堂,包括那卢克什运河,包括舞会,包括初夏,包括梦,包括达达利亚,也包括你。

它留给你最后的希望,就是达达利亚曾经向你承诺过的救援。

或许达达利亚会在机场等着你,到那时候,你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等你不生气的时候,你就勉强接受他的邀请,陪他一起回老家。到那时,你要向冬妮娅告状,还要和托克嘲笑他的哥哥……

你已经分不清自己纷杂的思绪到底在想写什么了。你像一只在黑暗海啸中行使的即将散架的船一样,飞蛾扑火般地向黑暗中的灯塔赶去,就算你明明心里知道……

……知道就连那座灯塔,可能也只是一颗星星善意的谎言而已。

追击的人已经全部离开,最艰难的、前往机场的路反而陷入了一种近乎是诡异的空寂。

你死死地攥着断裂的面具,在黄昏中一步一步艰难地向机场走去,直到黄昏的光辉已经全部散去进入沉沉的黑夜,你也已经没有流下眼泪的力气。你甚至让自己忘记自己在芙尼塔瑞亚中,你让自己忘记你在战争中,你用尽一切力量试图——

——你呆呆地站在一片空旷的地面,在最后一盏灯苍白的光下,看着还没有收拾干净的枪支和干粮。

你站在空寂的苍穹之间,想起了午后的阳光从八扇破碎的玻璃彩窗中落入教堂和他的侧脸,他离去了那么那么久后——

“——救援队马上就要来了,我会把你送过去。”

……骗子。

“不过,伙伴,你可要一直好好跟在我身后哦。外面不太安分……不过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你安全地送上飞机的。”

……骗子。

翡迩大教堂的外面是已经在战争中疯狂的人们,他们放弃了最后的一条底线,在教堂外蠢蠢欲动、咆哮着厮杀与掠夺;翡迩大教堂里面,青年温柔地俯下身,与少女勾起了小拇指:

“那么,就约定好了。”

“冰川冷,雪原寒。”

“——撒谎的舌头全冻烂。”

……骗子。

你张开了左手,怔怔地看着手中破碎的面具,再也忍不住心中巨大的痛苦。你只记得你蹲在地上用尽一切力气哭着,天空遥远的黑点从海的另一边飞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你几乎能听到发动机巨大的嗡鸣声——

——你便背对着这巨大的嗡鸣声,疯狂地向着反方向的废墟跑去。

在如血的黄昏中,金属与金属剧烈地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嘶鸣声。

青年瘦削的身体包裹在被鲜血浸满的衣物中,那张似乎稚气未脱的脸上溅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黯淡无光的深蓝色眼睛中闪烁着疯狂的愉悦。

他如天鹅绒包裹的白银利刃一般握着武器穿梭于人群之中,每一次冲刺都会带来大量的鲜血迸出。血迹大片大片的在白色的绷带上晕开,就像雪原中绽放的玫瑰一般。

地上满是四溅的鲜血,连天空都因为黄昏而变得一片血红。不断涌来的人们仇恨而忌惮地看着场地中央微微弓着身子的喘着气的青年,他已经扔掉了一直披着的大衣,柔顺的橙棕色头发也沾上了凝固的鲜血,新伤与旧伤大片大片地裂开,顺着他的腰侧不断滴落。

那个男人,真的是个纯粹的疯子,是个怪物——

——在场的所有人都这样想到。

眼前狠戾而疯狂的青年被多次目击到前往机场,无论如何阻挠他都会坚定地向机场赶去,而且一路上在尽量避免着战争。他们猜测眼前的青年多半是在那次围堵后受了重伤,打算在机场等待救援。

然而,他却主动出来了。

在如血的夕阳中,他带着近乎是疯狂的笑意,孤注一掷地冲入了他们的搜查队伍,一路向机场反方向离开。

他的路走的异常艰难,一场又一场无尽的厮杀等待着他,直到他的身上已经全部被鲜血浸满,直到所有人都认为那样的重伤不可能再让他前进一步,直到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挑战他,并笃定他活不了多久就会自己送命后骂骂咧咧的散开时——

——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嗡鸣声。

他几乎已经站不稳,只能靠着手中的武器挪动。但他心中的骄傲让他不愿倒在任人踩踏的地面上。他抬起手,看向满是鲜血的双手,感受着喉头中的血腥味,在一片血色中,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被深渊夺走“意义”而成为了一柄无意义的兵器的他,终于也有了想要为之挥刀的人了。

师父……

……这是你想要看到的答案吗?

他没有期望得到回答,也再也不需要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片夜色下,随后一步一步地撑着已经残破不堪的刀走向附近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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