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白的天空上,一卷翠绿色的形象图形缓缓铺开,绝龙轻踏一下地面,随后朝前——
出拳!
没有任何的内气,没有拳气爆发,只是最为普通的一拳!
但这一拳打出,竟仿佛开山碎石之术一般,激起阵阵狂风,将周围的数棵大树的枝杈生生撕裂、撕碎!
荀武瞪大眼睛,抬起巨阙,只听“彭”的一声,身形朝后仰去,差点儿向后栽倒、退去!
“马的?”一旁的任平生瞪大了眼珠子。
“娘嘞——”照无眠也是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绝龙这一拳,竟是单纯凭借手掌之力,单纯打出了一阵“拳风”,就是这普普通通的拳头激发出来的拳风,竟然就不下于寻常一流高手的攻击!
只是拳头打出来的风啊!
但这还不算完。
不论是任平生还是照无眠,都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这并非是绝龙的全部实力!
在他们和绝龙战斗的时候,一个不明所以,一个深感压力,可都没有见过绝龙用这种拳风招式,也就是说,在刚刚,绝龙依旧在压抑着自己的实力。
这种压抑,并不是单纯地限制自己的内气、武功,而是【基础能力】的压制啊!
不爆发内气,凭借拳风就打出这种效果,就代表他的肉体强度已经高到一种离谱的程度了!
“唔——”荀武稍微喘了一口气,倒也没受伤。
毕竟,仅仅只是拳头引起的劲风,想要伤有【钢骨】特性的荀武,还是很有难度的。
但荀武并没有像照无眠等人那样惊慌、担忧,反而面色一喜。
“哈哈哈——”
绝龙眉头一皱:“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荀武笑了一下,也没多浪费时间,回到“你明明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为什么要限制住自己?不很简单吗?因为你要完成你所谓的【道】。
之前,照兄和你战斗之前、战斗过程中,我都已经看到了...
你时常会看到他的精妙招式而激动,时常会为此兴奋,似乎想要痛快地打一场。
可事实上,每当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你就会快速地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去。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和你要坚持的东西背道而驰的!”
绝龙自己都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了,那荀武自然不可能再想不明白。
目前来看,对于那些有望突破一流高手的人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心结”——也可以说是“心劫”。
他们需要打破自己心中的结,需要让自己能够冲破内心的束缚,他们需要的,是“拥有”“冲破”。
但眼前的绝龙不一样。
他并不是那种样子。
其他人需要的,是变得更优秀。
而绝龙不一样,他若要成为宗师,需要的是——舍弃。
舍弃那些“多”出来的。
“武无尽!”荀武虽然嘴上这么说了,但压力还是很大,毕竟,绝龙的战力实在太高了“我听丛云说过,四宿教在创教之始的时候,也是为民谋福利的教派。
周昀先生我也见过,他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你说你当年脱离了四宿教,自己出来建设,那你又干了些什么!”
他轻轻转了转脑袋,看向那实质的红雾:“这漫岛的血雾,是多少年轻人的鲜血浇灌出来的?!
你这十年来,又完成过你们当年所谓的【理念】了吗?”
“那种事情无所谓!!”绝龙毫不在意荀武的言语,毫不畏惧荀武言辞的锋利,身上翠光一亮,又是猛然一拳,这一拳,不仅伴随拳风,更是携带了大片翠绿色的内气,照出一条庞大的青龙虚影“死多少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靠自己活,废物不配活在世界上!”
啧——
荀武来不及开口,身上升起大片洁白内气,挥动巨阙,大喝一声,以【王狼式】应对。
轰!
荀武如同被炮弹击中一般,在轰然声中,被生生地打退了数步之遥,在地上生生拖出两条长长的痕迹!
“该死!”照无眠面色大变。
绝龙太强了!
他心中开始忍不住思考最坏打算。
如今看来,这武无尽根本不是单挑能打的赢的,除了罗曼,荀武可是此行最不能丢的人,他又年轻又有能力,便是他死在这,也不能让荀武死在这——
“呸——”荀武被泥土咋了几下,擦了擦嘴角,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什么侠,什么血灵岛,什么四鬼,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在乎!!”绝龙打出一拳后,脸不红气不喘,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右手的手指,冷哼着说“反正,我也不需要这帮废物。”
“呼——”荀武稍微喘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三渡,发现三人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意外。
显然,对于绝龙来说,血灵岛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只要他和他的弟兄们活着,就够了。
而他的弟兄们,也明显就只剩下这仨了。
血灵岛,只是他完成自己目标,岛上的弟子、红巾贼在福州赚到的金钱、庞大的关系网等等等等——甚至于,哪怕那个龙脉,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东西,都是用来完成他目标的【工具】。
而显然,这些工具如何,他不在乎。
至于荀武,就是那个破坏他工具,让他无法完成目标的人。
理清了后,荀武深吸了一口气。
血灵岛上的绝大多数,甚至可能所有人都是【神经病】,他们修炼的功法,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绝龙是没有能力,管不好吗?
亦或者是绝龙忙着修炼武功,没法管教吗?
都不是,他就是这样放纵着弟子们。
照他之前所说,《镜心志》就是这样的功夫,观察、模仿,映照,不管是那些所谓的四鬼也好,还是那些被他用《血灵》功法**的年轻人,都不过是他用来照的镜像。
一个人没能力不可怕,一个人心坏也不可怕。
最可怕,是一个人既有能力,同时又非常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