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飞花溅泪-第三十一章 黄蜂尾上刺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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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黄蜂尾上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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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要你嫁给我,只因我明白你不会答应,我才故意提出来为难你。而你万一答应了,我会从此收心敛性,一心一意地对待你,再不会去拈花惹草。我身边美女如云,却没有一个我真正看得上眼的。你是唯一的例外。所以,我不想强迫你,但,”他忽地冷冷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历来都宁可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从那天你在那山洞之中说,你千生万世都只爱萧雨飞的时候,我对你就已彻底死心。所以,我一定会要你死!”

花溅泪沉默了一会儿,居然说了这两个叫他意想不到的字:“多谢!”是的,她该说谢,因为月凌峰必竟保全了她的清白,维护了她的尊严。至于死,她又何尝放在心上!除了“多谢”,她还能说什么?现在,她只担心,月凌峰竟要她死,会不会也要他死?他现在,是不是已生不如死?她不敢问。月凌峰心中妒火正炽,她不敢火上浇油。

月凌峰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并没有锁门。因为他知道,花溅泪要想逃出聚雄山庄,连一丝希望也没有。花溅泪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根本连门也未出,只打开窗,在窗前坐下,将暖玉相思箫就唇吹了起来。

窗外,远远的,月几圆正深深地凝视着她。他脑中闪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暖风如曛,桃花如火,那轻裳如雪的佳人正在攀摘桃花,见有人来,含羞回眸,嫣然一笑……

他痴痴地瞧了半晌,忽地转身离去。但那凄美的箫声却仍在他耳畔萦绕,牵动他心底深处的缕缕相思。

一从房间中出来,月凌峰就直奔刑堂,冲萧雨飞发泄心中的怒火。

连续三天三夜的非人折磨,萧雨飞已不成人形。他不知道已晕死过多少次,却每次都会被立刻泼醒,继续受刑。月凌峰是逼供的行家,想用连绵不绝没有尽头的痛苦来摧毁他所有的意志,根本不容他有丝毫喘息之机。每次用完刑,他还会亲自为他验伤,用最好的伤药医治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一瓢冷水泼在他头上,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月凌峰抱着手悠闲地在他身边转了几转,似在欣赏,笑道:“你这个笨蛋!你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盗得我们会中所有的机密逃了出去,却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又重陷险境。男子汉大丈夫,如此不分轻重缓急,因小失大!象你这样妇人之仁,又怎能成就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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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雨飞斜垂着头,一言不发,眼中仍是一片淡漠之色。月凌峰托起他的下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象一条半死不活的狗!现在你感觉如何?还要尝尝别的么?你不要以为我就没有别的花样可玩了,要不是我爹不许我把你弄死弄残废了,哼,我就不信你是铁打钢铸的,我会奈何不了你!”

萧雨飞半闭上眼,神情疲倦已极。三日来,除了短暂的昏迷,他根本就没能合过眼,浑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一种超乎疼痛的麻木。“还是不招?好,有种!”月凌峰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现在,就让我来亲自侍候侍候你!”伸手从火盆中抽出一根已烧得通红的烙铁,笑道:“其实,你一直一言不发,我倒一点儿也不急。你能撑得越久,我越开心。”

正要往他胸上按落,一个聚雄会弟子从外面风一般冲了进来,也不及喘气,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月凌峰笑道:“什么?他来了?定是盖停云去杭州通知了萧威海,萧威海便同他一道赶来了。他到得正好,我正想找他了解这段时间冷香宫的情况。你们继续拷问,我去去就回。”将烙铁递给身旁行刑手,兴冲冲地冲出了地室。

萧石正在一片野竹林中等着他。一见他来了,盯着他的脸,惊愕不已:“月凌峰,果然是你!原来盖停云说的,竟是真的,想不到月夜留香蜂竟是堂堂月家大公子。我和你交往了这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真面目。”

月凌峰笑道:“不错,是我。现在这已不是秘密了,所以我也不用再瞒你。”萧石道:“他们都在你手中?”月凌峰道:“不错。你想见见他们么?”萧石淡淡道:“不见也罢。看来,咱们已是稳操胜算。不知会主他老人家定在什么时候发动?”

月凌峰道:“暂时还不急。本来已经快了,不过淮安王那边,最近有点小麻烦。朝中又有几个不怕死的,正在撺掇那皇帝小儿削他的兵权。我们这边,又丢失了一些关键的机密卷宗,所以,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你且少安毋躁,等我消息。我倒想找你好好问问,近来冷香宫有何举动?”

萧石左右看了一下,道:“此处不是谈话之地。”月凌峰道:“要不你随我回聚雄山庄,和我爹爹见面细谈?”萧石露出诚惶诚恐之色:“这——我职位低微,岂有资格同会主他老人家面谈?”

月凌峰道:“你办事谨细,屡建奇功,我爹很赏识你。你已入会十年,还未能去过聚雄山庄,今日不妨随我前往,我顺便求我爹爹传授你几招掌法,包你一世都受用不尽。”

萧石喜道:“多谢少主提携。”跟在月凌峰身后,往聚雄山庄而去,一路默记路径。当他步入那幽深隐秘的山谷,踏进聚雄山庄大门的一瞬间,他的心忽然跳了跳,有了一种不祥预感:“月凌峰素来狡诈多疑,此次为何会如此爽快地带我进聚雄山庄?他是不再防范我还是根本已识破我,不会再容我有出来的机会?”只是既来之,则安之,此时纵想回头,也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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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凌峰带他走到山庄深处那通往地道的石阶口,一抬手道:“请!”萧石道:“这是什么地方?”月凌峰道:“你不是想见萧雨飞么?这是我聚雄山庄的地牢,我掌管的刑堂就设在里面。”

萧石心中陡然一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却不动声色走了进去。一走进那人间地狱,他那不变的淡漠的眼神也已变了。他几乎已认不出萧雨飞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也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就是以前那神采飞扬、总爱捉弄他的萧雨飞。

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脸,他的双手被一个血迹斑斑的刑具枷住,露出的十个指头血肉模糊,指甲一片也不见了。一番酷刑显然刚刚结束,地上散落着带血的竹签,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嗒淌水。

萧石眼角肌肉跳了两跳,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淡淡道:“他死了?”月凌峰摇摇头:“他死不了。”走过去,一把抓着他头发往后一拉,他的脸仰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手一松,他的头又垂了下去。萧石心中一痛,嘴角抽搐了两下。

月凌峰皱眉道:“怎么不弄醒他?”一个虬髯大汉禀道:“我们已经泼过很多水了——少主,会主吩咐过,不可用刑太重把他弄死了。一连数日严刑拷问,就算是铁人也受不起,恐怕他——”

“我知道,”月凌峰冷冷地打断他:“我心里有数。去冰窖里取一些冰水来。”那大汉讷讷道:“我们刚才已经试过了——”月凌峰道:“那就用还魂香熏!”萧石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阵阵发紧。他早已听说过月凌峰素以残酷著称,今日却才真正领教了。

萧雨飞终于被还魂香熏醒了,他无力地低低咳嗽,慢慢睁开了眼。月凌峰笑道:“怎么样,这梅花三弄你已尝过两弄了,滋味可好?接下来这最后一弄的滋味还会更好。现在,你可愿招了?”萧雨飞抬眼看了他一眼,蓦地,神情一变——他看到了月凌峰身后的萧石。他半闭的眼忽然睁大,却无力开口说话。

月凌峰注意着他的表情,嘴角露出快意的微笑:“你可知,你的石叔早就是我聚雄会的人了?我看你还是不要死熬了,早点招了,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萧石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道:“少主,你要他招供什么?”

月凌峰道:“他将我们会中所有的机密与这些年来搜罗的各门派的武功秘笈全部盗走藏了起来。我要他把藏东西的地方说出来,再招出那遣入我会的三十六名死士,他却始终一言不发。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与耐心,我会让他慢慢脱胎换骨。”他将嘴凑在他耳边,低声笑道:“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么?”

萧石道:“你再折磨他也是白费精力。他打小的性格就是宁折不弯。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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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凌峰冷笑道:“是么?我却不信这世上还有磨不垮的信念和撬不开的铁嘴。”俯下身来,仔细检看萧雨飞的伤势,捏开他下巴,从身上摸出一颗黑色的丸药给他灌下,又取出一瓶药膏,涂抹在他刚被烙铁烙伤的地方,笑道:“好了,这下咱们又可以接着玩了。”

他转身拿过一个铺着白绢的铜盘,白绢上放着十片完整的血淋淋的指甲,递到萧石面前,笑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活人的指甲被拔下来后的样子?你看是不是很有趣?”

萧石的心一阵颤抖,笑了笑,神情未变,但笑得已有些勉强。月凌峰道:“这套刑法还没用完呢,你正好代劳了吧!”一挥手,一个行刑手立刻呈上了一杯鲜红如血的汁液和一枝狼豪笔。他将笔蘸饱了汁液,不由分说塞在萧石手里:“这杯中装的是兑了盐的辣椒汁,去刷他的手指,慢慢地、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刷,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还能熬得住!”

萧石已明白月凌峰此举的目的,指尖冰冷,背上冷汗直流,笑道:“我——”执笔的手抬了抬,却哪里刷得下去?月凌峰眼中闪过一丝疑怀之色:“怎么,萧石,你不忍心?你纵横江湖数十年,杀人都从不眨一下眼,此时为何这般心慈手软?”

空气似也已凝固,压抑得萧石难以呼吸。他虽一向镇定,但此时又怎能再表现得从容?

“且慢——”本已神智昏沉的萧雨飞忽然挣扎了一下,喉结动了动:“我,我招!”月凌峰大喜,萧石却吓了一跳,两人都用意外而惊诧的眼神看着他。月凌峰道:“你真肯招?”萧雨飞嘶哑的喉中发出微弱的声音:“是——我,我实在再也受不起了!”月凌峰纵声大笑道:“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若早肯招,也就不用受这番苦了。”

一松开刑具,萧雨飞软倒在地,喘息着道:“我把那些卷宗埋在这山谷中的一个隐秘处了,你速拿纸笔来,我把地图画给你,再把那三十六名死士的名单写给你。”

月凌峰弯腰递给他一枝毛笔,目中露出鄙夷、嘲弄的笑意。萧石看着他,惊疑不定。一年前,江湖上人称铁罗汉的铁青松也落入了月凌峰手中,最初铁口钢牙坚不肯招,终被折磨得发了疯,一点点吐出所有机密后自杀身亡。而萧雨飞此时却正在重蹈铁青松之后辙。忍不住便想一掌拍出杀了他,再与月凌峰斗个你死我活,既保住了其他死士的性命,又保全了萧雨飞的名节。可十八年来与萧雨飞名为主仆、实同父子的情分一下子涌上心来,右手抬了抬却迟迟下不了杀手!

萧雨飞伏在地上,没有知觉的手已握不稳笔,滑落了好几次,但终于微微颤着手,在纸上慢慢写下了一个墨迹淋漓的字。手一松,笔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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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凌峰未料他这么快就写完了,心中惊疑,弯腰拿起来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萧石瞟了一眼,神情也是一震,他是“招”了,却只写了一个字,一个又潦草又无力却别具气势的字—呸!他脸上隐隐浮着一丝嘈讽的笑意,淡淡道:“月凌峰,你还有些什么手段不妨都使出来,看我会不会告诉你半个字!方才,我不过是想戏耍你一番而已!”

月凌峰大怒,劈手夺过了萧石手中的狼豪笔,两个行刑手一把拖起他,抓住他双腕将他双手伸到月凌峰面前,月凌峰眼中冷芒直闪,将杯中汁液淋在了那十个血肉模糊的指头上,一边淋一边用狼豪笔狠狠地来回刷抹。

萧雨飞喉中咯咯作响,挣扎扭曲了一阵,头猛地垂下,再无声息。萧石心中一痛,眼中一热,几乎涌上泪来。他明白,他是在故意激怒月凌峰。

月凌峰凝注着萧石,缓缓道:“怎么?你心下不忍么?”萧石知他已起疑心,勉强一笑,也不否认:“不错。我以前行走江湖杀人无算,也不过是一刀挥下便了,还从未这等零零碎碎折磨过人。况他乃是我看着长大,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多少有些感情。看他如此惨状,竟有些于心不忍。”

月凌峰不阴不阳、不咸不淡地道:“哦,原来如此。”

打手们折腾了半晌,萧雨飞才又慢慢缓过气来,散乱的眼神逐渐凝聚在一起,恢复了意识。他伏在冰冷潮湿的地上,一动不动,但双唇却依然倔强地紧抿着。月凌峰却不再急着逼供,只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复杂。许久才叹息了一声,道:“我历来佩服有骨气的人。萧雨飞,我佩服你!”

萧雨飞道:“八年前我就说过,我根本瞧不起你。你我之间,你一直都是失败者。”声音虽低弱,月凌峰却听得分明,眼中射出凌厉的杀气,沉声道:“你找死么?”

萧雨飞虚弱地笑道:“你敢杀我么?你不过也只是聚雄会的一条狗而已!所以不管你怎么用尽心机,她也不会对你动半点心。就凭这一点,你这一辈子都比不上我!”

月凌峰怒极反笑道:“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但,我却不能让你死得太痛快了,我要让你死得比千刀万剐还痛苦。你还有什么遗言?快些说完了,我好送你上路。”萧石惊道:“庄主不是吩咐过不能把他弄死么?如果他死了,那些机密怎么办?”

月凌峰道:“既然他决意要做个宁死不屈的人,咱们又何妨成全他?至于我爹那里,我自会交代。”萧石正待开口,萧雨飞已抢先道:“要杀就杀,何须多言?”

月凌峰阴恻恻地道:“急什么?我若让你死得快了,岂不是对不住你?”蹲下身来,一下一下慢慢点了他身上十八处穴道,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缓缓道:“萧雨飞,这便是江湖中失传已外的‘分筋错骨大法’!你周身的要穴和经脉都已被我封住,你的气血积聚不通,会在你体内乱蹿,那种痛苦,真是无以复加,武功越强的人,痛苦越烈,死得越慢。以你的武功,估计至少也要一天一夜之后才会慢慢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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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点一处穴道,萧雨飞的身子就一阵抽搐,脸上肌内一根根扭曲,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萧石心中绞痛。他看着脚下这倔强而善解人意的少年,心中的悲愤已怒涛般卷起,不动声色地道:“少主,借断肠剑一用!”

月凌峰道:“你要剑干什么?”萧石道:“我已说过,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忍心见他这么痛苦。我想亲手给他个痛快,也算我对他们萧家最后一点回报。”月凌峰凝视着他眼,什么也没说,拔出断肠剑递了过去。

萧石接过剑,轻抚了一下那冰冷的剑锋,缓缓道:“好一把天下第一利器!”他的目中忽然射出一股凌厉的杀气,直射萧雨飞,握紧了剑柄。

萧雨飞目中忽然露出极度焦灼而恐惧的神情。他已看出萧石的用意。他知道,萧石的武功虽已足可算得上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却绝不是月凌峰的对手。即便他冒险偷袭,但月凌峰狡猾多疑,又岂是易与之辈?暗中叹息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萧石眼睛也未眨一下,刷地一剑刺出,却在中途闪电般地改变了方向,直刺月凌峰的小腹丹田!

萧雨飞紧闭着眼,只听耳畔掌风激**,刀剑碰击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一蓬热血飞洒在了脸上,有几滴还落入了唇里,一股腥苦之味顿时在口中蔓延。他只觉心中发紧,眼中发热,几乎要流下泪来。他知道,那是谁的血。

果然,耳边传来月凌峰疯狂地大笑:“萧石,想来你就是三十六死士其中之一了。你以前在我面前表现得无隙可击,今日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可怜萧雨飞费尽心机牺牲自己也想保住你,却还是失败了!想不到你们萧家的人都那么心软,那么重感情!”

萧石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可听出他气息已弱,显然受了重伤:“月凌峰,你莫高兴得太早了。我会向你证明,我们萧家的人也没有一个是软骨头。”

萧雨飞已不忍再听下去。气血在他体内乱撞,犹如无数利刃在四处游走,筋脉扭绞抽搐,其滋味之痛苦无以复加。如今时间一长,这种痛苦已越来越剧烈,耳畔的一切声响已越来越遥远,最终什么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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