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第二十四集 雄文大手 攻破云林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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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集 雄文大手 攻破云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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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代的秋天,飘零疏美。

摇曳着树枝将无边的落叶,旋转在疏朗的湛湛天空,温暖的光临照大地,令人不知天有多高,燕代有多大,只知此时有我,此地秋美。

林地的大道上,缓缓走来一个光头少年,身穿一件蓝色翻领袍服,衣服的颜色表明他可能不是个和尚。此人宽额俊脸,鼻间散居着五六颗杂面星,一脸的星光灿烂,看起来令人颇觉好笑,也正是这几点小黑点,常令这少年觉得自己的鼻子最帅,不时地皱上一皱,摸摸背上斜束的长剑,颇为得意。

行过林子,他上了条小路,但见前面有一曲清溪,急忙过去洗了洗脸,又掬着饮了几口,意爽地轻呵一口气,甩甩手上泉水,纵目四览,不禁心宽意轻地哺喃念道:“哈哈,若非我笑笨大侠骗过琥珀那个黄脸婆,难得来到这里看如此美景……”

光头少年惬意了一会儿,将水袋里盛满了水,正要离开,四下林中突然跳下十来个大汉,这群人个个身着玄衣,手提长剑,立刻将其围在中间,怒目而视,一看便知这群人必是某个帮派的弟子,其中为首的是个魁梧壮观的大汉,腮边充满了胡子茬,两条‘八’字眉象两条会动的虫子,不时地蠕动几下,令人担心它们一不小心会爬到一块去。此人手中的剑比寻常人重得多,显然是个猛主儿。

光头少年被这群大汉死死盯住,他见对方人这么多,方才的睥睨自雄顿时象耗子一般溜掉,连忙陪笑地望了众人一眼,连忙又抱拳又作揖,道:“诸位,又是你们啊,我不是和你们的掌门宋大猛打过了吗,你们怎么还不放过我?”

其中一个弟子冷哼一声,道:“小子,你还敢直呼我们老大的名讳,你快说对我们师父用了什么诡计,害得他老人家一连睡了三天都不醒?”

光头少年心中暗笑,心道他只不过多吃了几斤蒙汗药而已,面上却庄严肃穆得活象个和尚,道:“诸位别急,诸位别急,想你们的老大兼师父怎么说也是‘大风帮’的掌门,不是哪个说把他打瘪就能打瘪的,当日我是和他公平比试,但他打着打着就睡着了,这关我什么事,‘大风帮’怎么说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帮派,今天这么多人一起围着我瞪眼睛,是不是要多个打一个?”

众人闻言,都稍稍一滞,其中一个弟子低声谓那为首的大汉,道:“大师兄,这小子竟然知道我们大风门人多不欺负人少的规矩,你看我们今天……”

另一个弟子则不以为然地道:“这里又没有旁观者,就算我们一起上,也不算过份。”

光头少年闻言,顿时大急,语无伦次地道:“你们这算什么,这么多人一起上,别人一定以为我武功高出你们很多,有点以武凌人,欺负你们的意思……”

一个弟子脸色一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让你欺负一次好了!”

光头少年见大家群情汹汹,顿时大急,一边拿眼看他尚在思考之中的为首大师兄,道:“但是,我怎么说也是大名鼎鼎的慕容焉的兄弟魏笑笨,我要求公平的比试,你们要是一起上,我就弃剑不打了!”

那为首大师兄闻言想了一想,打雷似的大嗓门道:“都给我住口——”

众人包括光头少年在内都不禁震得直捂耳朵,但闻大汉道:“小子,既然你也知道我‘大风帮’的规矩,我掌门弟子刘大彪就和你单挑,但你说你是慕容焉的兄弟魏笑笨,连我师父听了都不相信,才和你比试,你怎么还来骗我,是不是以为我刘大彪个大心粗好欺负,我可告诉你,我心眼儿可细着呢,慕容焉又是我崇拜的大侠,今天我不把你这颗光蛋打成猪头,我就不叫‘小心眼刘’。”说着就亮出了家伙。一干弟子见大师兄发话,不敢违拗,纷纷退到一旁围观。

光头少年早被这壮观的刘大彪唬得一愣一愣的,如今听了他的名号,心里直跳,脸上镇定得一代宗师似的,道:“原来阁下的大号就是‘小心眼刘’,久仰久仰。”

“不要光说废话,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快点拔剑吧。”

光头少年脸色无奈地望了旁边的一群大汉一眼,道:“刘大侠,我是想和你开打,但他们在旁边猛盯着,令我觉的好象是在出恭……”

“什么,这个时候你要出恭,我看你一定是想趁机逃走,休想骗得了我。”

“我不是想出恭,而是说象出恭。”

“我们马上就要打架了,你说出恭干什么?”

光头少年有些难以启齿地望了众人一眼,低低地道:“其实我的意思是我出恭的时候最怕被人看着,否则一定弄不出来,我打架的时候也差不多,这么多人瞪着我,大大地影响我深厚实力的发挥,你让他们都退到至少十丈以外,还要发誓不出手帮忙,这样才算公平。”

刘大彪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道:“要想公平也容易,但你若是输给我,就和我去把我师父弄醒,我知道这一定是你弄的手脚,你休想瞒得了我。”

光头少年闻言,忖了一回,急忙点头答应。当下,刘大彪挥手命诸人一起退到十丈以外,又命他们一起发了个不叉手干预的誓言,回头正要与光头开打,哪知突然不见了他的影子,顿时大怒,那群弟子虽然看见光头跑了,但因为发拉誓不加干预,不知该不该追,结果纷纷只用手指光头逃走的方向,仅此功夫,刘大彪气得浑身直冒青烟,大喝一声,一边骂道:“你这个小秃驴,竟然敢趁大爷不注意逃走,我早就猜到了,你休想瞒得过我!”,一面提剑追了出去,林中顿时剩下那十来个弟子,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刘大彪象风一样追出去不久,林中一棵树后转出一个人,却正是那光头少年,他望着大汉的背影,同情地摇了摇头,自语地道:“你自己都说不注意了,口中居然还说早就猜到了,我看你的心眼也不比一头骆驼能小到哪里去……”一言及此,连连摇头,但继而一想,又急忙追那刘大彪去,心道:“笨蛋,我若是反过来追你,那你一辈子也别想追到我了……”想到此他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益加佩服自己聪明绝顶了。但事实上,他太高估刘大彪的恒心了,他跟在刘大彪屁股后面只追了三十里,那刘大彪便大大地泻气,连道“邪门”,放弃地折了回来,结果正看见光头少年躺在一棵树上啃干粮,边啃边不停地哼着一曲儿:“大哥哥咧爱妹子,拉拉手咧亲个嘴……”结果光头猛然看见刘大彪,几乎从树上跌了下来,急忙落地,奇怪地道:“咦,你不是追我么,怎么又回来了?”

刘大彪心中更是奇怪,心道这个地方我明明才经过不久,当时明明没有看到他,怎么这会儿又冒出来了。面上却嘿嘿一笑,道:“其实我刚才我经过时就知道你躲在这里,我就是要陪你玩玩,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跑!”一言未歇,顿时挥剑直取光头。

光头少年见躲无可躲,只好拔剑应上,结果两人乒乒乓乓打了老半天,竟然是个平手的局面,但光头的跑功似乎比刘大彪略胜一筹,内功高得吓人,昔日慕容焉教的那一招早已不用多年,统统忘个精光,在蜀中时又不肯学,如今苦于不会使用,打得心中大大地憋闷,结果只好施展跑功兜圈子,一直把那刘大彪转得昏头转向,身上连连被割了还几道伤口,还是死缠着不放。最后,光头实在累得不行,一溜烟就跑,刘大彪衣衫褴褛地在后面猛追,一面骂着:“你这个秃头三,有种给老子站住,你要是个男子汉,就跟老子站着不动对砍,看哪个没用的先倒下!”

光头哪里肯停下来,闻言跑得更猛,结果两人一前一后跑了十来里路,光头少年累得眼冒金星,口吐白沫,实在跑不动了,这时见前面渐渐接近了一座小镇,路边有一简单的搭棚饭馆,这时正有几个客人吃饭,急忙停了下来,不管危不危险,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过老板,要了两大碗面,两大坛酒,一份自己吃喝,另一份放在对面,坐着喘了许久,那刘大彪才口吐白沫地小跑过来,见他正安闲地坐在棚下,喉间象老母鸡叫一般道:“原来你……你个秃头三在……在这里啊,我可追上你了,我们再来打过。”

众位食客乍见这手提长剑,满身挂彩的刘大彪,都不禁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寻仇,纷纷躲到一边。刘大彪瞪了他们一眼,大声道:“你们都回到自己座位上,此事和你们无关。”

众人见他嗓门如此之大,都不敢违拗,畏手畏脚地回到原位,其间只有一个二十来岁,愣头愣脑的黑衣少年,手中拿着一柄破剑,似乎没有众人那么恐惧,落座看热闹地看着刘大彪和光头少年。

光头少年喘了口气,道:“刘兄,你何必弄成这样,现在我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要是和你打,势必让人笑话我占你大便宜,你先坐下来和我一起吃点东西,再打不是更有劲么?”

刘大彪闻言,暗暗点了点头,但他心眼细的特性马上又使他怀疑地道:“你会这么好心,我看这酒里一定有毒药吧?”

光头少年装作大怒的样子,提起两个酒坛各饮了一回,却马上被刘大彪夺了过去,砰地一屁股坐下,瞪眼睛道:“这坛是我的,你怎么光喝我的……”说话间,将长剑嗤地往身边地上一插,大大地吐了口气,先一言不发地喘了半天,眼睛只是瞪着那坛酒和那碗香喷喷的碁子面直咋嘴,但因为太累,需要好好地休息才能开吃,如此一来,他的样子惹得那群食客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光头少年可管不了这许多,只管自己开吃开喝,最后刘大彪实在忍受不住,先猛喝一顿酒,接着狠吃碁子面,边吃边喝,不过片刻将那一大坛酒和一碗面吃了个底朝天,休息得差不多了,正要起身提剑再打,旁边围观的众人纷纷指点希嘘。

刘大彪勃然大怒地道:“你们这些人聒噪什么,有什么就大声说,哼哼叽叽地不象个男人。”

那个白衣少年一言不发地指指他的身体,刘大彪向自己身上一看,哇呀地一声,吓得将长剑扔出老远,你道怎么回事,原来,他先前身上受的剑伤这会儿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又开始流起血来,染红了一大片。

刘大彪骇然地瞪了那些伤口很久,倏地转向光头少年,道:“你……你还说酒里没毒,我怎么流这么多血?”

光头少年若无其事地剔着牙齿,道:“喝酒喝得鼻青脸肿,满身流血的还真是天下下少有。笨蛋,这还不简单,人有伤口怎么能喝烈酒呢,肯定是越喝血流得越厉害了。但你老兄刚才一喝就是一整坛,我看不流个十斤八斤的都不会停下来。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知道,还找老子单挑,真是不知刺猬几条腿?”

“秃头三,你阴我?!”

光头少年指着自己长剑,道:“江湖上有句话,叫宁犯太岁,不犯此物,但老兄你倒好。”

刘大彪瞪着眼睛,道:“老子就犯它,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他话未说完,旁边那个白衣少年突然暴声大笑,这串笑声来得太过突然,害得众人无不一惊,继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不知那水草大王会如何修理他。

刘大彪果然眉毛挤对,大声道:“臭小子,你又在笑什么?”

白衣少年依然任俊不禁地道:“那个和尚在说你犯贱,你……你怎么还一个劲地承认啊?”

这少年一言出口,自己首先忍不住地大笑,旁边的食客们也不禁暗笑,但苦于不敢大笑出声,面目都憋得异常怪异。刘大彪被众人一笑,顿时勃然大怒,正要拣起剑来拼命,光头少年一点也不惧怕地望着他的身上,摇了摇头,道:“刘兄,刚才你已经喝了一整坛的酒,如果再运动运动,不血流如河也会血流如注,我要是你,就一定会先打坐调气,否则不知道比走火入魔要厉害多少倍!”

刘大彪闻言一惊,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流血,有些不知所措,语气大跌,犹有不甘地道:“秃头三,刚才我见你请我吃饭,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你骗我。”

“谁说我请你吃饭,我已经和老板说好了是你请客,我身上可没那么多钱。”

刘大彪自己喝成这样,如今听说还要自己付帐,气得眼睛子翻,但眼下他的伤势实在不容耽搁,狠狠瞪了他一眼,果然就地坐了下来,盘腿调息。如此一来,四周的食客们见状,纷纷趁机一哄而散,只剩下光头少年和白衣少年两个。那个店老板心有余忌地守在刘大彪身旁,等着他调息好了付帐。

光头少年瞪了白衣少年一眼,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竟然敢叫我和尚。我可告诉你,你别看我是光头,老子既不是秃子,也不是和尚,他就是个光头,我可是大名鼎鼎的一代大侠慕容焉的生死兄弟,魏—笑—笨—”

白衣少年闻言一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慕容焉的生死兄弟?别骗人了,我告诉你吧,我叫郑慧娘,与慕容焉可是兄弟,想当初我们还一同在鸣月少同门学武呢,你竟然敢骗我,真是瞎了你的驴眼。”

“郑慧娘?!”魏笑笨瞥了他一眼,道:“你就算骗人,也应该找个象样一点的名字,一个大男人用一个娘儿们的闺名,一听就是假的,我老魏眼里可不揉沙子。”

“什么,你说我的名字是闺名?”

“是有怎么样,你自己要是不知道,可以问问老板。”

白衣少年大怒地转望店老板,那老板吓得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但他的表情分明是相信了。

郑慧娘勃然大怒,眼睛瞪成了球,大声道:“老子平声最讨厌别人侮辱我的名字了,刚才你说‘真是不知刺猬几条腿’时,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老子还有个外号叫‘刺猬皮’,你一天侮辱了我两次,侮辱慕容大哥一次,我要是不和你拼命,别人一定以为我是种了黄豆不出苗——孬种,有本事和老子到那边树林里打架。”

“走就走,反正老子今天也被气坏了,我如雷贯耳的大名报了一次又一次,竟然没有一个识货的,今日正好拿你出出气,好叫你知道自己如何目光如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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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两人一前一后,二话没说地迳向那片树林走去,人没开始打,眼睛却早掐了好几回。结果那棚前只剩下刘大彪和那店老板,惊恐地瞪着眼睛,心中暗叫老娘,怎么今天躲过野牛碰上虎——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凶。

却说郑、魏二人走到林中,那郑慧娘突然停下了脚步,抱着剑头也不回地冷冷地道:“小子,我看你也武功高得有限,索性就让你三招,你拔……”他‘剑’字还未出口,后背猛地挨了一记重拳,痛得他龇牙裂嘴,回过头来正要破口大骂,却紧接着一连串地暴打,令他眼冒金星,嘴皮流血,一脚被踹了个狗吃屎,一头拱在地上,将手向后面一擎,连忙大声叫道:“停手!停手!这不公平……”

魏笑笨脸上一副不过如此的模样,拍了拍手,道:“你自己说了要让我三招,怎么不公平?”

郑慧娘见对方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从草堆里钻出来是已是鼻青脸肿,眼角下垂,急道:“我说让你三招剑法,有没有说是拳脚,你这样不说话就打,很没有江湖风度。”

“那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们先商量好如何比法,再来打过不迟。”

魏笑笨不屑一顾地道:“好,你说我们怎么打?”

郑慧娘站起身来,拍打泥土,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哪知他话犹未毕。突然猛地一脚踹出,正踹在魏笑笨小腹之上,顿时将魏笑笨踢出老远,“砰!”地一声爬倒在地上,龇牙裂嘴地蹒跚半晌,还没有爬起来,郑慧娘急步抢过来连踢带打,边打边道:“你个臭秃子,刺儿头,方才是老子大意才让你占了便宜,现在该轮到我厉害了吧,待会儿我打过你之后,在送你一把梳子,这样算是够意思了吧……”

他这一顿昏天黑地的暴打,顿时将那魏笑笨打得七荤八素,在地上乱跑。最后实在打得厉害,魏笑笨死命反抗,两人顿时抱在一起,如泼妇打架一般,在地上连掐带咬,连打了十来个滚儿,各自疼的嗷嗷直叫,一直打了两个时辰,魏笑笨一直以为那最帅的鼻子鲜血长流,郑慧娘头发也被揪下一大片,再看两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牙齿脱落,倒在地上大大地喘气,如掐架的公鸡一般,相互瞪着对方。

魏笑笨得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嘴里笑得直吐鲜血,跑风漏气地道:“哈哈,现在你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今天只打掉你两颗牙,已经算是你的造化了。小爷怎么说也是慕容焉大侠的兄弟,在江湖上就算不排到前一百名也差不了多少,能挨我一顿恶打,你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郑慧娘不屑一顾地瞪着他,道:“你是慕容焉的兄弟?也不自己找个尿坑照照,是秃子不象秃子,和尚不象和尚,整个一个秃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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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敢骂老子是秃驴?”

“有什么不敢,你如今已经被我打成了猪头,我还要骂你是秃猪呢,死光头!”

“小子,你……你是不是还想挨揍?”

“我挨揍?不知道刚才哪个被打得直叫娘,但你叫我郑慧娘也没用,老子可不是你娘,所以照打不误。”

魏笑笨气得变成了绿豆,但看看天色将暗,刚才运动了这么久,肚中又开始饥饿起来,不觉捂肚子不知该不该再打下去。这时,那郑慧娘也饿得要命,看看天色,道:“秃驴,我觉得我们这样打下去实在有失大侠身份,不如我们先讲点实际的,吃饱了再说。”

魏笑笨被他一言说中,心中大大地赞同,面上却不屑一顾地道:“怎么,口袋里没钱了吧,老子可不会请客。”

郑慧娘鼻空冷哼地道:“老子要你请客?你太把自己当是个人物了,谁请谁还不一定呢,老子今日没功夫再跟你打了,我先走了。”

魏笑笨也站起身就走,郑慧娘回头瞪眼到:“秃子,你怎么跟着学我,我往哪里走你也往哪里走?”

魏笑笨道:“去镇里只有这条路,我还嫌你挡我的路呢。”

当下两人各自冷哼对方一声,一起提着家伙行到镇中,又一先一后带了一家饭店,那店中食客和老板见了他们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样子,都看得大眼瞪小眼。但魏、郑二人却毫不为意,各自放下家伙面对面地各居一席,那魏笑笨挑衅地瞥了郑慧娘一眼,喊来老板要了一桌上好的酒肴,那老板生怕他没钱付帐,嗫嚅了半晌,魏笑笨突然将青肿的眼睛一瞪,猛地一拍桌子,道:“老板,你是怎么回事,我象是没钱付帐的人么,我人都在这了,正是大笸箩扣王八——跑不了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老板还未说话,对面的郑慧娘一拍桌子,道:“你有钱老子就没钱了吗,老板,那个秃子上什么酒菜,给我上一份一样的。”

店老板吓得浑身哆索,腿肚直转筋,魏、郑二人见他为难不动,不约而同地一拍桌子,吓得老板急忙点头哈腰地去了。不多时,魏、郑二人桌上各自摆满了酒菜,二人相互瞪了一眼,不再说话,那起筷子大吃大嚼,大碗饮酒,不时地得空瞪对方一眼,待他们快吃完时,两人四周突然围了不少的人,一看有的是跑堂的,有的是厨房的厨师,手里有的拿木棍,有的拿锅铲,围成个圈将两人堵在中间,警戒地瞪着他们两个,显然是怕他们白吃霸王餐,吃完就溜。

如此一来,魏、郑两人都傻了眼,其实他们身上哪有那么多钱,还真是出家不撞钟——白吃来的。但眼下身陷重围,两人方才的豪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相互看了一眼,竟然大大地默契地猛拍桌子,顿时吓得四周几人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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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慧娘抄起家伙,道:“秃驴,你瞪什么瞪,两只鸡、鸭也该喂饱你了吧,是不时又想挨刀子?”

魏笑笨会意地猛然起身,脸色冷道:“你个死刺儿头,乌眼儿青,刚才是谁挨刀子来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吹牛不打草稿,我本来不想在武功上欺负你,但你既然如此不知进退,我若是不成全你,天下人都会说我太过纵容晚辈!”

郑慧娘闻言,顿时大怒,两人同时抄起了家伙,象斗鸡一样眼对眼地看了一回,突然同时将桌子猛地一掀,各自抄兵器就打了起来。那群店内的围观者,包括一群堂倌、大厨见两人拼家伙,纷纷妈呀地急忙跑得远远的,生怕被无缘无故溅一身血,触个大霉头。只有那老板,跌足大叫,但又不敢上前,苦不堪言。

郑、魏二人拼了十来招,相互使个眼色,结果越打越凶,越打越往外走,待出了门口,突然各自立刻停手,一溜烟地向镇外就跑,屋内的众人初时不敢靠近门口,那老板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店内桌椅都没有打烂,损失不大。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喊那两个人跑了,众人忙出去观看,但哪里还看得见他们的影子,那老板出去一看,顿时恍然大悟,跌足大恨,口中直骂兔崽子不止。

魏、郑二人踏着月色出了镇子,一路实在憋不住地放声大笑,一直跑出十里外,到了一片林下,方停下来,倚树歇息。这时,两人竟然产生了一种无言的默契,早将白天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两人相互笑看一眼,又不禁各自大笑。

郑慧娘道:“喂,你真是魏笑笨么,但我听慕容焉大哥说他是个最爱美的人,还到西乾剑宗当了宗主丈夫,怎么会变成秃子呢?”

魏笑笨闻言一喜,急忙道:“什么,你也真是慕容大哥的兄弟啊,你……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真是魏笑笨啊……”这时,他抬头正看见郑慧娘瞧着自己的秃顶,当下不好意思地摸了一圈,道:“实不相瞒,其实自从琥珀跟着我,就一直管得很厉害,平时我只要看别的女人一眼,她立刻将我打得半死,分明是我的太上掌门。这次要不是听说焉大哥会去百宗论剑,她绝对是不会让我下山的,而且……”一言及此,他嗫嚅了一回,半晌方道:“而且,临下山时还强行把我的头发剃光,让所有的女人以为我是个和尚……”

郑慧娘不待他说完,早已笑得眼泪直流,摸他光头不能停止。

魏笑笨顿时有些生气,说道:“喂,你……你笑够了没有,再笑我就来个野猪撞大象,与你同归于尽了。”

郑慧娘闻言,连忙闭嘴,但那忍俊不禁、欲罢不能的模样更令魏笑笨大瞪其眼。郑慧娘生怕他再生气,连忙强运一口气,压下去道:“魏兄,我信你了,琥珀郡主的事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今日小弟实在是冒犯了,笨兄你可千万别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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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笑笨道:“郑兄,你既然也知道我和琥珀的事,想来定然与我焉大哥交情不浅了?”

郑慧娘闻言,自豪地道:“这还有假,这次我也是去参加百宗论剑,结果去晚了才遇到笨兄……”当下,他将在鸣月山遇到慕容焉之事一一说了,听得那魏笑笨一愣一愣的,暗自后悔当初没有跟慕容焉一起回归慕容。郑慧娘说了此事,从怀中竟然取出只鸡过来,一撕两开,与魏笑笨一人一半。

魏笑笨瞪大了眼睛,笑道:“郑兄,可真有你的。我还以为只有我……”一言及此,他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壶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各自取了酒食对月畅饮,早将两柄兵器丢出老远。

郑慧娘快意地看了魏笑笨一眼,道:“笨兄,我与你可谓不打不相识啊,我发现咱俩要是合作,那简直是世间无双,我想创立个‘笨娘帮’,我作帮主,你作副帮主,你看如何?”

“笨娘帮?厉害,光听名字就叫人高兴得直跳,想我们两人都是武林中的极品,要是不开宗立派,老天都不会原谅我们,十成十得要遭雷劈。”魏笑笨道。

“哈哈,兄弟你实在说到我心里了,要是我早几年遇到你,我们现在已经是武林盟主兼天下第一剑都说不定,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说定了。”

魏笑笨高兴得连连点头,但突然猛地想起一事,急忙道:“慢着慢着,我记得刚才你说你是帮主,我是副帮主,我看不行。”

“那魏兄你有什么高见?”

“刚才我们打架又没有分出胜负,凭什么你做帮主,我作副帮主,我魏笑笨向来是一定要当老大的,若是当天下第二,我宁愿被老天劈死,也不会和你开宗立派,你就死了这条驴心吧。”

郑慧娘见他如此执拗,有些为难地道:“魏兄何必如此介意,你作个天下第二已经是祖坟上冒足了青烟了,我这个天下第一不和你作对,你也和天下第一没两样,是不是?”

魏笑笨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天下第二,干脆自己做好了,我宁愿先当天下第一,第二天就宣布不和你一般计较,退出江湖三天,你看怎么样?”

郑慧娘道:“不行!不行!”

郑、魏二人相持不下,最后决定抓龟判定。两人计较了半天,最后抓龟的结果是郑慧娘当天下第一,魏笑笨当天下第二,郑慧娘乐得直跳,魏笑笨虽然失望,但终于不能反悔,只还委曲求全了。当下两人用剩下的半只鸡和一点酒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两人不用按齿序安排大小,因为他们早已经选好了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那郑慧娘自然是老大了。

两兄弟结义之后,经过商量,一致同意要先在江湖上历练一番,打出名号。但两人各自摸摸口袋,将钱攒在一起也不足一两银子,这一路斧资不济,光吃饭都是个问题,当下两人总结了今天的经验,自己商量了一回,顿时有了妙计。翌日,两兄弟到了前面镇上,魏笑笨找了个最大的饭店先吃了一回霸王餐,待他要走时,一位大侠突然出现,将魏笑笨‘痛’打一顿,而这位大侠当然正是郑慧娘了。那店老板上来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大侠,刚才多蒙出手,那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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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慧娘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他就是恶名昭著的燕北恶盗慕容红,此人向来杀人不眨眼,身上背了几十条人命。方才若非我出现得及时,老板你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那老板闻听此言,早信了大半,千恩万谢自不待言,看郑慧娘还未吃饭,当下好酒好菜地招待一回,临走还千恩万谢地请问大名,郑慧娘淡淡地报上了‘笨娘帮’帮主郑慧娘的名号,飘然远去,背后留下了一片赞叹。自此,他和魏笑笨一人一次,一个吃霸王餐,一个吃谢恩餐,个个都不要钱,但他们二人毕竟跟随慕容焉久了,通常都是吃名声不佳、为富不仁的主儿,一路倒也轻松得很。

※※※

这一日,兄弟二人到了一镇,更是如法炮制,哪知今日却突然出了意外,郑慧娘吃过霸王餐,老魏一拍桌子,愤然而起,立刻和老郑大打出手,顿时吓得店老板和一群食客轰地跑开,郑、魏二人相视一笑,经过魏笑笨一番‘艰苦’的拼斗,大吃霸王餐的主儿终于被一脚踹出了店子,魏笑笨拍手了事。

接着,那老板正要上前谢他,店内却冷不丁地冒出个人,拍手笑道:“好手段,好手段,一个白吃,看来一个还要被老板白送,果然不凡。”

魏笑笨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店内正有个白衣少年剑客提剑起身,此人卓朗俊伟,在方才魏、郑对手时一直未曾动过,这时又一言道破他们的诡计,显然是个精明的主,不怀好意。

魏笑笨心里虽然象是老鼠见猫一样,但面子上却冷静得颇象个江湖人物,道:“阁下这是什么话?”

那俊伟少年望着他笑笑,道:“你是不是想告诉大家,方才那个家伙是恶名昭著的燕北恶盗慕容红,此人向来杀人不眨眼,身上背了几十条人命?”

魏笑笨大惊失色,心里一哆嗦索,手中吃饭的家伙几乎掉下来,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这个你还不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什么‘笨娘帮’的副帮主魏笑笨么?”

魏笑笨闻言面如死灰,冷汗洋洋,掉头就跑。这也难怪,此人对他和郑慧娘的事了如指掌,今日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他可是个不吃眼前亏的主,看对方又酷又帅,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那里还敢多待。白衣少年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溜,当下纵身掠追出去,谁知刚到门口,当头“啪”地飞来一物,他急忙挥剑将那物挑开,那东西却扑地一声四散开来,白衣少年急忙纵身后掠,那东西堪看在他立身之处爆开,“扑”地撒了一地,却原来是一包石灰粉。

“好恶徒,竟然用这下三烂的手段!”白衣少年心中怒火上冲,复又纵身出来,这时再看那魏笑笨已经跑远,顿时大勃然大怒,提气便追。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很远,但魏笑笨的轻功虽然得过他老婆的真传,但琥珀的功夫又如何能与这年轻人相提并论,不一会眼看就要追上,这时路旁一林中倏地钻出一个少年,却正是郑慧娘,他乍见魏雄笨回来,还以为得了手,却突然发现他屁股后面还跟了一个,还没待他问明原因,魏笑笨早大叫道:“大哥,我们被这小子识穿了,他武功好象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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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天下还有什么武功能有我的《鬼神经》厉害?”

郑慧娘冷笑一声,马上用出了腹语只说了一句“小子,你知道我是谁……”,那白衣少年竟然毫不为意,刚好赶到,“砰”地一拳正打在郑慧娘的鼻梁上,直疼得他哼叽了一声,捂着鼻子蹲了下去,弄得鼻血长流。

“妈的,天下还真有百毒不浸的主儿,今天我算是遇到了!”郑慧娘心里想着,疼得眼睛直流泪。这下却把魏笑笨吓得唬地一跳,没想到自己的结义大哥如此松包,正要开溜,那白衣少年右手横剑,左手轻轻一弹,那剑鞘突然飞出,“啪”地正好打在魏的后腰,妈呀一声抢了个狗吃屎,一下爬在地上,还未抬起头来,“砰”地一拳在他脸上开花,顿时打得他眼冒金星,鼻痛流泪,重又将头缩了回去。

白衣少年三拳两脚收拾了郑、魏二人,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道:“怎么,两位帮主的武功就这么多么,这也未免太拿不出手了吧。”

魏笑笨不服气地道:“你是谁,怎么跟我们‘笨娘帮’过不去?”

白衣少年仰天一笑,道:“我就是嵩山缈峰剑派的‘匣里无踪’韫霞举。”

旁边的郑慧娘也证实地道:“二弟,我在鸣月山见过他,他就是韫霞举。”

“是韫霞举又怎么样,刚才还说我不配知道你的名字,现在还不是主动说出来!”魏笑笨哼哼地道。

韫霞举毫不为意地笑道:“那是因为我今天要为民除害,你们两个到处行凶,随方吓诈,今日我正要杀了你们两个,临死告诉你们又如何呢?”

“什么,你要杀了我们为民除害,但……但我们可不是什么祸害啊,你要弄清楚再说。”郑慧娘惊道。

“不错不错,我们兄弟两个虽然吃霸王餐不对,但也罪不至死啊,而且我们乃是大名鼎鼎的慕容焉的兄弟,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呢,大侠你可不能枉杀好人啊!”魏笑笨几近哀求地道。

韫霞举听到“慕容焉”三个字,不觉微微一震,眼中继而闪过一丝冷峭的神色,道:“慕容焉大侠义薄云天,怎么会有你们两个无耻的朋友。好人,好人会危害百姓么,我韫霞举向来疾恶如仇,好汉眼里不揉沙子,今天你们落在我手里,算你们倒霉,有什么冤到地府去伸吧!”言剑举剑就要为民除害。

魏笑笨没想到这人软硬不吃,骇然大惊,连叫完了。旁边的郑慧娘突然大骂道:“韫霞举你算个什么东西,在鸣月山还不是一样惨败给我慕容焉大哥,我们吃顿霸王餐你就要为民除害杀了我们,你摸摸自己的胸口,看自己是不是果然公正无私,为民请命?”

韫霞举闻言一怔,但继而冷冷一笑,道:“阁下你好高的口气,我韫霞举不是除强扶弱,难道你们就算是除强扶弱么,无知鼠辈至死不昧,我就先成全了你,再杀你这个兄弟,也好让你们在黄泉路上有个伴!”一言及此,他突然纵身过来,一脚踏住了郑慧娘,就要杀人。正在这是,林中突然听到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个苍老宏亮的声音突然传来,令人神警地道:“施主暂且住手,贫僧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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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甫歇,林中突然闪出一个老和尚来,但见他身穿一件百衲衣,足下光脚无靴,手中拿着一条百锡杖,生得是双瞳恬淡,须眉似雪,满面风霜,慈祥善目,一股法像庄严,令人一见即心生景仰。

魏、郑二人一见有人,连喊救命。

那老和尚望了他们一眼,这时韫霞举也一抱拳,道:“晚辈韫霞举,正要处置这两个恶徒,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却要为他们说话?”

和尚稽手为礼,并未回答韫霞举,却反问道:“这么说施主要行侠仗义,除强扶弱了?”

韫霞举道:“正如法师所言。”

和尚点了点头,缓缓地道:“敢问何为除强扶弱?”

韫霞举眉锋微微一皱,道:“这还用我说么,如今天下大乱,我身为江湖正宗弟子,虽然不能平藩天下,但却也要为百姓除去强匪,还此地一方清静。”

和尚道:“少侠之心诚为至哉,但施主可曾想过,今日你帮着软弱的张三除了强势的李四,李四自然变弱,而张三却变得强势,有朝一日张三若是以强凌弱欺负王五,你是不是又要将你一手造就的张三再除了,打回原形变成弱者呢?”

韫霞举心中猛地一惊,沉片晌,犹有未甘地道:“照大师这么说,我们江湖正义岂非是毫无用处?”

“确无用处。”

韫霞举觑然一怔,道:“难道在大师眼中,天下真的没有强弱之别么?”

老和尚轻喟一声,点了点头,道:“在老僧眼里,天下确无强若之分,只有智愚之别。”

韫霞举不服地道:“这是什么道理?”

老和尚道:“天下众生本都为善,都有佛性,只是大千世界,精彩夺目,令人心镜蒙尘,圣人与俗人的差别就是心镜的蒙尘程度。蒙尘多的,勾心斗角,诡计百出,流浪欲海,永不知返,这就是愚;蒙尘少的,慧光发现,一念为善,持之以恒,这就是圣。”

韫霞举道:“照大师这么说,我韫霞举也算是一个愚夫了?”

和尚并未回答,却道:“世人本性为善,教化的唯一方法应该是以善服人,这样被服的人就会以心向善。而少侠以武服人,地下这两位施主就会觉得武功可以解决一切烦恼,便有了以武服人的心,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你教他们的,所以侠为世之大恶,这种恶犹过于这两位施主的恶而无不及。”

韫霞举闻言,默忖片刻,浑身一颤,猛然沁出一身冷汗。仅此功夫,那和尚已经挟杖远去,一面吟道:“百岁一瞬去匆匆,得失名利水月空,欲回首时已无岸,痛入轮回大造中……”声音落时,那老和尚已经走远。

韫霞举暗自愕了一会,又悚然惊醒地喊道:“大师,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和尚没有回答,飘然走了。

地上的郑、魏二人本以为那和尚说不定能救自己,但没想到他说了几句就走,心中暗暗叫苦,顿时大失所望,看来这回是难逃一死了。韫霞举望着老和尚的背影,沉默良久,脸上洋溢着一股思索的神色,似有所得,久久无语地转过头来,竟然还剑入鞘,望了地上的两人一眼,冷冷地道:“今日看在那位高僧面上,我就饶你们两条命,但我却要带你们到前面的龙王庙,让天下的英雄看要将你们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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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魏二人闻言,心中早高兴得几乎欢呼,但又不敢太嚣张,生怕此人反悔,当下相互看了一眼,得意至极。他们两人是同样的心思,听韫霞举的话意,前面似乎有很多江湖中人聚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二人都是喜欢热闹的人,这样的机会怎么肯放过,至于什么让天下群雄公议,不关生死,他们早懒得理会许多,其实就算韫霞举不带自己去,他们也会跟过去的。

郑慧娘一副要死不活、大大反悔地道:“韫大侠教训的极是,我们也自知有罪,愿意跟着大侠到……到龙王庙见天下的群雄。”

魏笑笨也道:“不错,我们也正有在天下群雄面前忏悔的意思,韫大侠就带我们去吧。”

韫霞举微微一怔,但这两人突然变得如此乖顺,倒让他戒心大起,不由分说,上前骈指点了两人穴道,淡淡地看了两眼,道:“你们少在我面前耍心眼,我知道你们想逃走,但你们绝对没有这个机会,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随我到龙王庙一行。”

兄弟二人闻言,几乎要大笑出声,相互使个眼色,魏笑笨道:“韫大侠真是厉害,居然被你识破了。如今我们既然本点了穴道,只好跟你去龙王庙了。”

韫霞举冷哼一声,催着二人起身,自己提剑同行,一路北上,后入林东折,行不多时,见前面有一爿居处,在村落之外,有一座破旧的龙王庙,里面熙熙攘攘,似乎有不少的人,这时天色将暝,蔚然的天天空之下,院内似乎然起了几堆篝火,三人进去一看,但见里面几间破败失修的石堂,西厢两处不经风雨,业已坍塌,院内外各生了几株高低不齐的矮树,其间荒草掩窗,墙皮剥落,蛛网密集,甚是幽僻荒凉,隐隐有股萋草的阴霉之气触鼻。

此地无憎道香火,年深日久,境界十分颓败,但里面却有不少人歇息,有老有少,几乎个个手中都提着兵器,正围着石堂议论纷纷,那殿门业已破坏,里面钟鼓全无,中间供了一尊无坛神像,这神像油漆剥落,左眼之色全褪,倒象是个独眼龙,怒而不威。这时正有几位为首的在在堂口,和大家议论纷纷,地上还放着三具尸体,死状极惨,一个全身四肢断裂,另外一个胸背上破了一个大洞,还有一个临死时目瞪口呆,七窍流血,一看便是被吓得肝胆俱裂而死。这群人围着三具尸体,个个义愤填膺,群情激愤。

三人进来,并未引起众人太多注意,那韫霞举看到三具尸体,骇然一惊,顿时忘记了魏、郑二人,抢步挤进人群,抱住那其中那具吓死的人,神色骇遽、牙龇目张地四顾众人,望着前面几位为首的前辈,道:“这……这是什么人干的,我师弟是谁杀的?”

那为首几人闻言俱是一叹,其中一位正是‘中原大侠’吕书方,他上前扶起韫霞举,道:“韫少侠,我们也不知是谁杀了他们,今日我们正在讨论如何迎救‘冠古刀’徐微步大侠和‘八百孤寒’吴前辈等数百江湖豪杰,突然有人听到庙外有惨叫之声,众人过去一看,你的师弟已经被什么吓死了,而我们回到庙中,里面也竟然死了两位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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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霞举虎目蕴泪,怒扫了众人一眼,咬牙地道:“是谁干的,有种给老子站出来,我们剑下分个生死,若是有胆杀人没胆承认,就是他妈的龟孙子!”

四下众人瞠目结舌,却没有一人回答。

这时,一个身穿紫衣,魁梧恭严的老者上前叹了口气,道:“韫少侠,老夫‘紫衣门’掌门刘海宁,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韫霞举听说此人是大名鼎鼎的刘海宁,急忙擦泪一抱拳,道:“前辈请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段国帮过慕容焉的老英雄刘海宁,这次他和‘华阴寒儒’柳**夕也来参加了百宗论剑,只是想一睹慕容焉这个忘年交的风采,但可惜的是慕容焉出使紫蒙川,未能谋面,未免自叹可惜。如今天下群雄各自散去,不料他们这群人突然发现了许多江湖好汉的尸体,其中有个垂垂将死的华山天仰刀宗弟子,临死告诉众人,前面的三路群雄都被一些看不见的人抓去了昆仑山雪岳峰云林宫,去拜见一个叫圣尊的人,他死时告诉了华山派的暗记,让群雄顺着标记去救人。

众人乍听此事,大觉惊悚,一群看不见的人,将天下群雄抓到了昆仑山雪岳峰云林宫,这群看不见的人又是什么人,而在燕代境内,又怎么会有昆仑山呢,天下谁人不知昆仑山乃在西凉千里之外,实在匪夷所思。后来,众人寻着华山派的宗主‘冠古刀’徐微步暗留下的标记,一路追寻到此。

刘海宁道:“韫少侠,以老夫看,这件事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我们这里有昆仑山雪岳峰云林宫的间细,另外一种就是令师弟根本就是云林宫圣尊的手下所杀,但此人能在片刻之间,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连杀三位高手,应该是个修为很高的人。”

这时,一个衣衫单薄、青衣大袖的中年文士上前,却正是‘华阴寒儒’柳**夕。他正是随刘海宁前来的,而他更是华山天仰刀宗宗主徐微步的朋友,这次留下正是为了救人。

柳**夕道:“刘大侠言之有理,当此危难之际,韫兄弟先节哀为是,此事很大可能与雪岳峰云林宫有关。”

“雪岳峰云林宫?!”韫霞举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恨意,道:“柳前辈,不知昆仑山雪岳峰云林宫到底在哪里?”

刘海宁手捋长髯,道:“我们一路循着华山派的标记寻到此地,再寻不到任何踪迹,看来徐宗主定然是被云林宫的人发现了,我们在此聚议正是为了此事。”

‘中原大侠’吕书方有些骇然地太息道:“这云林宫究竟是什么宗派,竟然如此诡异而又高深莫测,连‘冠古刀’徐微步大侠和‘八百孤寒’吴前辈这样的高手也不能与京,天下数百名高手竟然如沉大海,实在匪夷所思,我吕书方从未怕过任何人,但今日也不禁心中发寒……”言迄,又在惊遽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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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众人闻言,也不禁都有同感。

有的人已经被吓得打起了退堂鼓,道:“那我们还要不要寻找那个鬼云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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