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是挺大的,就是比较虚。
“白怜帝君且随我来。”
千雪转身朝身后的屋子走去。
白怜立刻跟了上去。
屋子里比外边暖和多了,可在看见**躺着的人后,白怜的心便热不起来了。
这是个令人失望的结果。
那人确实来自冥王殿,但他并不是她要寻找的冥王殿主。
黑袍加身,整个人鬼里鬼气的,这分明是冥王殿的三朝元老幽鬼!
白怜散开神识。
稍加查探她便知道幽鬼的神魂已经破碎,随时有可能仙逝,想从他嘴里问到与冥王殿有关的情报显然是不可能了。
“我是昨天早上在山脚下找到他的,冥王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千雪的声音在白怜耳边响起,“但我想这八成是起内讧了,这是冥王殿的老传统了。”
“……”
这。
行吧。
其实在与雪盏合作时,白怜便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冥王殿有人做了无痕雪谷的内应。
谁曾料来自无痕雪谷的压力远去后,冥王殿竟然整个直接沉没了。
那座漂浮于九天之上的冰宫虽然并非北泸洲的“王座”,但也是至高无上的神器之一了。
只是一个二五仔,真能将冥王殿击沉么?
“白怜帝君到这来,是要替那孩子寻找父亲吗?”
白怜回应千雪:“正是。”
千雪走到架子旁,她一边往外取东西,一边说:“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不过白怜帝君你不用着急,我还是有办法找到他的。”
“哦?”
但见千雪取出茶叶和茶具。
她邀请白怜在后院的桌旁坐下。
“请~”
白怜依言而行。
千雪仪态优雅地煮起了茶。
老实说,在茶艺水平极高的白怜看来这算不得什么。
但她依旧很耐心地等待千雪的下一步动作。
临阵磨枪,总比闷着头直接往前冲要好上那么一点。
千雪娓娓道来:“二十三年前,他在恨水谷之战败给如日中天的雪灵主,身中尘雪咒的他千难万难地从雪灵主手中逃了出来……”
最后。
也是在这座山附近,散步的千雪捡到了重伤垂死的冥王殿主。
人间情事,哪能由几句话言说?
总之。
千雪与冥王殿主日久生情。
干柴遇上烈火,一点就着。
然而再深的情也及不上冥王殿在冥王殿主心头的分量。
他终于还是走了。
此去冥王殿,一别便是二十三载。
“他身上的尘雪咒其实并未被消除,那是雪灵主倾一生之力留下的咒印,又岂是那么容易消去?”
白怜轻轻点头。
那个雪灵主不是雪盏,而是雪盏的母亲,那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
“那你……”
千雪道倾倒红茶:“我以自身为容器,在偷偷连上他的神魂后,将尘雪咒的咒印转移到了我自己身上。”
我去!
白怜大吃一惊。
那你怎么还没有死?
有琉璃心压底,她的脸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千雪就像有读心术一般。
“实际上我已经死了,不然我又怎会丢下谣儿。”
“我……看不出来。”
白怜微张着嘴。
无论她如何探查,即便她将神识如触手般探入千雪身体里,在她看来千雪也是个正常人。
千雪抿了口茶,她微笑道:“因为我在机缘巧合下化作了山灵,这座山是我,我就是这座山,我永远也无法再离开这里。”
这就是世间之奇事吗?
越往外走,白怜越觉得自己的见识不够。
她只能继续喝茶。
“现在我便将那条魂锁取下来,这样你便能找到他了,不过这需要等上片刻。”千雪说,“白怜帝君如果不介意,就陪我聊聊天吧。”
“嗯。”
白怜点头后就和她聊起了佟谣在度仙门的事。
毕竟是当着佟谣她妈的面,她就只挑好的那面去说了。
什么酒鬼萝莉啊、造谣急先锋啊、带坏师弟师妹啊,这些事都是不存在的。
千雪了解的佟谣,可爱勇敢有力气,正直善良有担当。
“就是有时候会比较冲动。”
到后面白怜还不忘给佟谣加上一条“缺点”。
不然就算是当妈的也不会相信自家女儿这么完美。
正如白怜从不觉得师妹和师父完美一样。
她们都有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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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是这些缺点的存在让她们看起来是人,而不是没有感情的神。
“我想亲眼看看她。”
千雪叹道。
她双手握着杯盏,愁眉不展。
白怜笑道:“这当然没问题,等这事一结束,我就带她来看望你。对了,我先让你看看她小时候的样子吧。”
说着白怜便拉出一道水幕。
水幕上正显示佟谣灿烂的笑容,以及她在被二师妹**后不服输地揪头发的模样。
这样啊。
“我放心了。”
白怜发现千雪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动人心魄的魅力。
难怪冥王殿主会坠入爱河。
她的八卦心忽然上来了。
茶杯中热气滕饶,将白怜的眼睛都给染得发光了。
“千雪前辈,你喜欢冥王殿主哪一点?”
“白怜帝君为何会关心这种事?”
千雪略感诧异,但在盯着白怜的面庞看了一会儿后她忽然会心一笑。
这世间的奇妙之处便在……
神女也动了情。
(づ ̄3 ̄)づ╭?~
“他啊……”
千雪撑着左边脸颊,雪样的睫毛轻颤,冰蓝色的瞳孔渐渐“融化”。
“虽说我时常记恨他离我远去,但真要说起来,我会喜欢上他,还是因为他的那股认真劲吧。”
二十三年前。
雪地。
一间小屋。
一炉柴火。
一个想要带领冥王殿走向世界之巅的梦想打动了一名在山中静修的少女。
“我早该预料到我们会分开的。”
千雪轻叹。
冰与火之歌,没有个好结局啊!
白怜又喝了口茶。
都说茶里会有泡茶人的心意。
那心意,便是这淡淡的苦味么?
在她感慨时,千雪忽然问道:“那白怜帝君你呢?”
“诶?”
骤然遭到进攻的白怜没有一点点防备。
她当场就破防了。
“我……”
脸上的慌张持续了两息才被琉璃心以及控制表情的法术掩盖过去。
千雪当然不可能看不见。
而且她似乎完全不惧怕一位“帝君”,眼眸中的光比刚才的白怜还要亮几分。
白怜自己给自己出了两个选项。
一:如实回答
二:避而不谈
无论选哪个都没有奖励。
而这回她继承了“勇敢者白怜”的传统。
我辈白怜今日不退缩!
“我啊。”白怜的两根食指贴着茶杯轻戳,“我喜欢她关心我时的别扭样子。”
明明嘴上说着不要。
心里却热得厉害。
只要一摸,就完全现形了。
师父倘若是个坦诚大度的人,那她心中大概率只会有尊敬之意,哪怕lsp之心犯了,也不敢迈出跨越阻隔的一步。
所以啊。
这波就叫做天注定!
在对的时候,遇上了对的人,在对的道路上,最后一起走到了头!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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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白怜身上的强烈感染力让人迷醉。
仅仅是看着千雪就感觉自己坠入了“热河”。
她低声道:“能被白怜帝君喜欢的人,一定很幸福。”
幸福个锤子哦。
白怜摇头。
师父不头疼就算好的了。
也就是师父摸鱼摸得好,换做是她,有个那样恐怖的敌人在前,恐怕就是日夜不得安生了。
两人互相饮茶。
又聊了聊佟谣的趣事后,千雪忽然站起来朝着白怜鞠了一躬。
“感谢白怜帝君能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白怜也赶紧起身。
“我也要感谢你相信我,不然我就算找到青铜谷,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冥王殿主。”
千雪掩嘴轻笑:“白怜帝君确实多虑了,打一开始我就不担心你有害人之心。”
“为什么?”
白怜不解。
千雪解释:“我拥有一种可以看到人的颜色的本事。”
“颜色?”
“对,杀人盈野之人是血色或者黑色,悲痛至极之人是海蓝色,心高气远之人则橙红色。”
“那我呢?”
白怜指了指自己。
因为未来镜的出现,她对占卜之类的玄学操作产生了不少兴趣。
“你的颜色……”千雪伸手指了指天空,“与这纷纷扬扬而落的雪一样,是我此生见过的,唯一的白色。”
白怜仰起头,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她看那昏沉沉的黑夜中,雪花变得越来越密集。
她便想起了那句诗——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今天的雪,好大!
也就是这时候,在雪花拱卫之处,一朵白花缓缓浮现。
就是夜色也随之而静。
白怜伸出手,将漂浮在空中的白色花朵揽入手中。
“千雪前辈,这就是那个魂锁……”
她的嘴巴闭了起来。
雪一直下,可这开阔的后院里,只有还在泛热气的茶杯,又哪里有妩媚却不妖异的千雪前辈呢?
所谓魂锁,便是自己的命嘛。
白怜低头看着手心那散发着微热温度的白花。
确实。
白怜,当然是白色的啊!
白!
很白!
贼他妈白!
和这万里飞雪一样白!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白怜轻轻擦了擦眼眶。
她想。
这或许就是父母爱情故事吧。
她穿过那长长的走廊,闯进迷人眼的雪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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