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碧月！”
天碧酒楼第八层。
为首之妖双手捧月、垂首低眉，他轻声开口，无比虔诚。
圆桌上的其余在座之妖，亦是同样的神情与姿态，跟着诵道——
“为了碧月！”
话音落下，众妖齐声唱起古怪的歌谣，和声空灵，曲调晦涩。
持续了有小半柱香的时间。
歌声停歇，余音绕梁。
在此之后，他们终于进入此次聚议的正题——
“孔听的身份已经确定，是人类无疑。”
“那么，就用孔听吧，暗子可以省下。”
“我认为，待到孔听和树怯灵完婚后，再揭开他的身份，会让我们的计划更加顺利。”
“等不了那么久了！”
“唤纹大赛！届时万众瞩目，正是绝佳的舞台！”
众妖你一言我一语快速补全计划。
这时，忽而一道女声清冷响起，泼来冷水——
“我得提醒你们一句，树子明八百年前，便已走完了半百的天阶，是天阶，不是符文妖阶！”
符文妖阶，是妖月被毁，众妖踏不上天阶之后的无奈之选。
是天阶的下位替代品。
是对沉睡的妖圣拙劣的模仿。
他们聚成妖阶的所有符文，都来自天妖之池。
没有自己的天道，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推开天妖之门！
在“初”和“南”出现之前，整个大妖皇庭，有且只有树子明，也就是树先生一妖，拥有自己的天道。
“但是，他放弃了自己的天道，不是吗？”
唤纹，乃逆天而行之事。
树先生为了钻研唤纹一道，于八百年前，主动自断道途。
他曾是妖族最让人惊艳的天才，哪怕妖月陨落，也不能阻止他凝道为阶，他本是这千年里，最有希望迈入天妖三境的妖修，妖族的荣光，全抗在他一肩之上。
只是……
“树子明周游了一圈人类境域后回来，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呵！”
“论起修为，他现在只是一个废物罢了，别说当年半百天阶的实力了，他现在恐怕对付一个区区四蜕境，都得靠他的那些扈从！”
“我们已经给过他机会、给过他时间了！整整八百年，既然他不能为碧月而活，那他就该为碧月而死！”
“为了碧月！”
“为了碧月！”
……
……
唤纹大赛。
在皇城举办的唤纹大赛，规格就是不同。
比赛的高台依山而建，整座山都是看台的一部分，当然，这只是免费的观赛席位。
凭票入场的坐席，离擂台更近。
由数层的环形拱廊组成，看台逐层向后退，形成阶梯式坡度，粗看下，能容纳十数万的妖族。
欢呼声一起，顿时如山呼海啸。
比赛台上搭建有阵法，凭此甚至做到了接近“全国转播”的效果。
除了大妖皇庭妖族们的普遍关注外，甚至人族那边，也有无数双眼睛暗中投来。
影响力巨大！
关注度空前！
……
“师弟、师弟！”
临近开赛，姜穗愈感紧张，心跳得厉害，连带着胸襟都好似在微微晃颤。
边上的甄行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般，想得出神，姜穗连着喊了好几声，他才跟“网卡”了似的缓缓应了声：“师姐，怎么了？”
“师弟……你不会也在紧张吧？”看着甄行这幅模样，姜穗忍不住问道，似是有点期待般。
如果连师弟都紧张的话，那她的紧张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诶？啊，有点吧。”
甄行开口，顺着姜穗的意思随口应了一句。
他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紧张什么的，还不至于。
“师弟，我……我去上个厕所。”
这是姜穗紧张时特有的生理反应，虽然以她的修为，早已不必如此，但她觉得这么做能助她舒缓心情，便也保留下了这个她自认为有用的习惯。
这场大赛的关注度之高，乃历届之最！
姜穗蹲下身子时，腿根甚至都有点止不住发颤。
她生怕露陷，那可是当着妖国女帝和数十万妖族的面啊！
“师姐，放轻松，有我呢。”
服用了“并蒂双莲”，姜穗的心情甄行能确切的感知，觉得对方紧张得有些过了，便出声安慰了一句。
“师弟，我、我已经没在紧张了……”姜穗心虚地开口，站起身的同时，忽而意识到不对，“等等！师弟，你、你你你……你怎么直接在我脑子里说话？”
“师姐，你已经紧张到忘记我们刚刚才吃了并蒂双莲吗？”
服用者，能共享感官以及共享身体……
“诶？那我刚刚上厕所……”
“师姐，你把师弟当成什么人了！”
面对姜穗的“想歪”，甄行义正言辞、矢口否认。
“师弟，我发现上厕所真的很解压，你要不要也上一次？”
姜穗不想吃亏。
“不了，我筑基后就戒掉了。”
像他这样完美的帅哥，是不上厕所的。
……
进入唤纹决赛的唤纹师，一共六十九位。
大赛第一关，考验的是一众唤纹师的基本功——专注力以及符文辨识。
甄行和姜穗踏上考核台，四周的声浪一阵接一阵传来。
此次唤纹大赛夺冠呼声最高的三位妖——
第一位，四阶唤纹师、树先生的女婿兼得意弟子，孔听。
在“初”横空出世前，一直被称之为“树先生之下第一妖”！
新生代唤纹师中的代biao！
第二位，四阶唤纹师、天才少女，计宛。
第一次唤纹考核，就获得了三阶的认证，而后仅半年过去，轻而易举迈入四阶。
曾得到过树先生的亲口夸赞——“她的天赋不在我之下”！
而第三位，则是近日里声名鹊起的外来妖孽，初。
来自南疆，被誉为“妖圣再世”。
短短半个月时间，名动妖国！
这三位，各自都有不小的一批支持者。
伴随着他们的登台，看台上响彻他们的名字。
……
看台顶阁的华贵包厢中。
女帝萤月端坐最上首。
下首之妖，皆是皇庭重臣。
这还是女帝自天妖之池中出来后，第一次在众臣面前现身。
萤月的视线定定的落在擂台上。
她万万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个场合、这个时间，看见“对方”。
那个人类！
他就是初？？？
“陛下，这位，就是我在奏本中向你大力推举过的——妖族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初！”树先生见女帝看向甄行，忙不迭站起，笑容满面、抚须开口。
“原来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