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纯黑的空间里,她感到什么滚烫的东西从脸颊滑落,在那诡异笑声的背景音里,她隐约感觉到,那原来是眼泪。
她无法动弹的手忽然又能轻而易举的松开了。匕首还深深的先在男人的胸口,她抹了一把脸,却有更多粘腻的东西顺着脸的弧度滑落。
她尝到了,是腥咸的,带着铁锈的味道。
是血的味道。
她亲爱的师弟的,
血的味道……
台卿睁开了眼。
她微微移开了遮在眼睛上的手,感觉到了一片粘腻。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明朗了她皓白的纤手。那上面比不如她所想满布血污,仍是细腻雪白的,手腕上的白玉镯子也泛着柔和的光。
自嘲一笑,却是笑自己将梦境当了真。
坐起身,台卿环顾了下房间,仍然是肃静的起居室,并没有任何声音,理所当然的,也没有她已经死去多年的师弟。
“扣扣——师父,您醒了吗?我听见屋里有些动静。”
听见门外的声音,台卿抿了抿唇。她轻轻答应了声,迅速洗漱后便换了身素白衣裳,出了门。
荡歌山上仍是一派葱郁,天光照着远处的山峦与近处的楼阁,朦胧的似乎罩上了一层光圈,两者辉映着,竟显出一副无比和谐的景象来。
而最美的却就在门前,她早年栽种的几株灵花异草掩映间,她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严肃的少年。他似乎是长大了些,仍是一身玄色衣袍,面上不苟言笑,连本该锋利的眉眼都收敛了锋芒,端着个盘子,对耍赖不愿意用早膳的她摆出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那个端着盘子的少年,一见到她,竟露出了一个,几乎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