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找。”宋二在薄子上翻找,片刻又道:“找到了,你瞅瞅。” “河边村……” “那地方还蛮远的,出了名的贫困区了吧?”一旁的食客问身旁的朋友。 “是啊!那个阿斗,在这做工之前,打过好几份工,这铺面里他都去过。平日里做活还算勤紧,就是总免不了会无故旷工几日,时间长了就被开掉了。” 宋柳默默听着,将手中的员工薄合上。 “老二,你看着店。” “大哥,你去哪?” “员工家访!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宋柳从柜子里掏出一罐竹筒茶,反手背上就跨出店面了。 宋二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懂宋柳的话,只得低头继续拨弄算盘。 宋柳大步流星,冲着南门走去。路上遇到几个熟客,不免寒暄两句。 “宋老板,这是去哪啊?” 宋柳定睛一看,原是隔壁绣坊的老板娘。宋母经常拿着自己做的小对象去卖,一来二去两家自然熟络。 “去河边村。” “正巧,我家伙计要去隔壁村送货,叫他捎你一程。”慈姑说道。 宋柳这才往慈姑身后的马车看去。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那行。那慈姑下次来我店里,我给你打折。” “成啊!” 一开始并不算颠簸,越靠近小轻河,路就越发不好走了。 “你把我搁着吧,前面更不好走了,不安全。”宋柳出声对驱车伙计说。 下了车,宋柳沿着小轻河走了一段时间。 正午的阳光毒辣,这附近连棵能遮阳的树都没有,光秃秃的。 宋柳已经出了一身汗,将背上的竹筒茶取下来,喝了好几口才缓过劲。 好不容易到了河边村的村口,宋柳拦下路过的村民,询问:“老乡,请问你知道阿斗住在哪家哪户吗?” “沿着这条路,左拐走到头那家就是。” “诶,多谢了。” 宋柳按照老乡指的路往前寻,最后一家的门头不高,院子也只有一亩三分地。从里面传出来浓厚的草药味,怕是还有药材在灶上熬着。 他边打量边往里走,不忘抬手敲敲敞开的门。 有个人闻声从屋里出来,见到宋柳明显怔住了。 “掌柜的……” “可算找到你了。”宋柳松了口气,坐到院子的马扎上。 “您怎么来了?”阿斗手里端着一盆水,面色略囧。 “连续几日没见到你人,寻来瞧瞧。”宋柳喝了口茶,说。 阿斗盆里的水泼到一旁,垂着脑袋,似是有话要说,但有些胆怯。 宋柳注意到阿斗略显红肿的眼,看起来这几日没少哭。眼下还有厚重的乌黑,夜也没少熬。 他耐着性子,低声:“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来。” “这几日我并不是故意旷工,我阿娘她病了……”阿斗话音未落,屋内就传来妇人急促地咳嗽声。 阿斗擦了把眼泪,连忙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 “娘,要喝点水吗?” 宋柳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阿斗将她母亲扶坐起来的声音。 小厨房的草药味有了些变化,宋柳起身走进去查看,果不其然,再多一会儿怕是要糊掉了。 从中垫着一层麻布,将药盅从灶上扯下来。刚落下的汗又被腾出一层。 见阿斗出来,宋柳出声喊他。“阿斗,药好了。” 阿斗面露惊讶,连忙上前接过宋柳手中的碗。“多谢……” “让大娘趁热喝了吧。” 原来,阿斗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身子一直不太好,常年吃药。没有足够的银钱除去病根,身子骨只能越拖越差,也因此阿斗时常打好几份工,但不免因为旷工而被辞去。 这次阿斗母亲的病症来得又急又重,已经没法下床了。 “这病根除去要多少银两?”宋柳抓住重点询问。 似是没想到宋柳会问这个,阿斗愣了一下才开口:“五两。” 宋柳从荷包里抖搂出五两银子,“你拿着给大娘治病,然后回来继续做工。” “使不得,掌柜的。我知道我的月银没有这么多……”阿斗受宠若惊,惶恐下连连摆手。 “等治好了大娘的病,你再做工还我。”宋柳将银两塞进他手里,补上一句:“大男子汉,矫情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认定自己还不上吗?” 他终于不再推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一定会还!多谢掌柜!” 这下真把宋柳吓得不轻,这孩子咋回事,真是够客气的。 “别磕了,再给你磕傻了!!快起来!” …… 等到宋柳回到柳上食记,天色都见黑了。 “老二,快给我下碗面。饿死我了,饿得我前胸贴后背的,感觉胃都要萎缩了。路上怎么连个茶摊都没有啊!到处都光秃秃的,老二!你听没听见……” 宋柳一进门就将背上的竹筒扔到一旁,一屁股坐在藤椅上。肚子饿也不妨碍他张嘴喋喋不休。 说到一半,对上一双眸子,他不由地噤了声。 “小哑巴?你今个儿下工这么早啊。” 顾兰泱将一碟点心递给他,宋柳眼前一亮,抓起一个就开始往嘴里塞。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