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厅放映室的工作很无聊,特别是夜班,只有他一个人上班。 按照领导指示调高空调,播放影片,数了数几个场次的观众之后就去和换班还没走的同事贴新上映电影的海报。 再去监控室,那里有桌子和椅子可供休息,而且盯着监控以防顾客抽烟乱搞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暧昧对象和他聊了一会就去睡了,他只好随便看看监控。有一个厅里正正中间坐着一对小情侣,丰富的职业经历让他忍不住笑了:还以为是为了省酒店费,居然还真有为了省电影票而来的啊…… 果不其然一连几小时手都没挨在一块,女孩在旁边困得七扭八倒,男孩也完全不主动,只盯着屏幕。 电影有那么好看吗…… 一看排片,电钻侠……什么破名字。 大约凌晨六点,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而监控摄像头里,坐在正中间,图省钱的小情侣终于开始接吻。 …… 后来付星衡对这种行为用“虚荣”指代,而龙兰心不服输,非要替换成“有劲”。 因为嘴唇才分开,出于尴尬或者是害羞,两个人都抢着讲话。 “终于有劲了吧!” 一人故作得意。 “我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 一人故作冷漠。 “咬得我痛痛的,”小声嘟囔里是眼神暗送几道怨意,舔了一下嘴唇,她反应过来,“我的糖呢?” 付星衡低头收拾东西不理会她。 薄荷味的,甜甜的。 电影放完,是时候离开了。 周一的早上,龙兰心迟到了五分钟,着急忙慌地冲进教室冲到讲台上,书包都只来得及扔在脚边便假装无事发生开始带读。 早到五分钟、叉腰点手表的班主任都看无语了。 台下的贺晴天偷笑,“还敢迟到,再被会长抓到就完咯。” 早读结束之后龙兰心睡了两节课,醒过来之后才开始书包往外倒课本文具。 憋了好久没人说话的贺晴天一直看着她的动作,调侃,“兰宝周末去月下捉猹啦,那么困呢?” 龙兰心眯着黑眼圈:“是啊是啊,月亮很漂亮你看见没。” “看见了!我在海边玩烟花!” “说错了吧,应该是偷西瓜。” 两人聊天的主题都很莫名契合少年闰土,贺晴天有些激动,抓着龙兰心的手说老高有多——浪漫。 这一抓就把腿上的书包拉链抓开一个大口子,里面有个闪光的东西掉出来,就要掉到地上。 眼疾手快的贺晴天用脚去接,东西像个毽子似地弹跳又接回手里。 行云流水,安然无恙。 龙兰心愣愣地只想鼓掌。 贺晴天摊开手心:“谁的?” 纯黑表盘、反着光的男士机械表。 他的表。 没愣完的龙兰心也是有急智的,咽了一下口水:“你、你猜?” 有点眼熟,但好表可能都长得差不多,贺晴天犹豫:“你爸的?” “对!” “叔叔还挺显年轻。” 下午的篮球训练结束后她没着急回家,而是在小区电梯口背后,灌木丛生遮挡,加上饭点没什么儿童的儿童乐园长椅上停留。 在和人接吻。 “啧。” 突然人嫌弃一声,分开,皱眉。 捏住她下巴的手覆上脸颊,摩擦,轻拍。 “?” “你是摔跤了吗脸上怎么有沙子?” 拉远了付星衡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在亲一个灰头土脸的灰姑娘。 “哦,刚刚被篮球打了一拳。” 仔细给她拍干净,在软软的脸上附加性地捏了一把,作势接吻继续。 她伸手挡住。 “对了,表还你。” 看见他手腕上空空如也,又问:“你是不是还没拆我给你的表。” “忘记了。” “根本就没有戴表的习惯吧你!” “是啊,戴着吓唬你的。” “……” 你也知道啊……她还真是被吓到了。 他又想吻下来,她再次挡住,拍过篮球灰溜溜的手按在他嘴唇上。 “……” 龙兰心嘿嘿地笑着,“你先承认这很有劲。” 他没做一点退让,说:“今天没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吗?看起来一点也不虚荣啊。” 确实,她没有「虚荣」。 这和龙兰心想得不一样。 一点都不一样。 球场上,女同学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谈论八卦,谁喜欢谁,谁讨厌谁,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和谁又分手了。 计划中,亲到付星衡之后,她会雄赳赳气昂昂地叫大家安静,有事要宣布:学生会会长也就那样,她龙兰心拿下了,什么高岭之花,什么不可亵玩,闭上眼睛亲起来都一样,嘴巴都是一样的软,并非类似吃蜗牛鼻涕虫。 可能会有人问:为什么是“都”? 因为那是他说的,而她也有同感。 可如预期之中,真正等到大家嘴里开始出现“付星衡”三个字的时候,她莫名心虚了,想好的话说不出口,动作停下还止不住地犯愣,心思一瞬间飘远。 完全看不见队友朝她扔过来的球。 砸她的同学一边道歉一边问怎么了。 而她三缄其口忽然满脑子的:老娘还想再亲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