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拿余光瞄她好几眼。 郡主怎么不说话? 表情还这样沉,笑都不笑一下。 是……生气了? 都怪他,总是喜欢顶撞郡主。 难道还希望郡主像一个普通宫女一样,处处哄着他么? 他果真是不知好歹。 他低声道:“怪奴才先前没好好修养,日后彻底养好了,自能跟上郡主的脚步。” 余光又瞄了郡主几眼,还是那样,面色没变化。 他胸有点闷,也不知怎么的,在其他主子面前分明会说好多奉承人的好话,再是违心不愿,也能面色不改地说出口,这时候却大脑空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 “郡主若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奴才没与人亲近相处过,许是……” 枫黎系好了绷带,还未等他说完,便转身拥住了他的腰。 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搂住身子后倾的陈焕。 她吻在那对在她面前从来吐不出好话的薄唇,啄两下示意,这人就乖乖地张开了嘴迎她侵入。 气息交织,不一会儿,气氛就变得黏黏糊糊的。 陈焕被亲得身上有些发软,手臂不由得弯下去,肘撑在榻上。 往后一跌,两人便靠得更紧密了。 “郡主……” 他低低地唤,嗓音微哑。 “陈公公与我相处不用那么小心,像从前一样就好。” 枫黎几乎将人推倒,手掌托在陈焕背脊上,掌心能隔着衣料感受到他的温度。 她轻抚了抚:“我喜欢你那样。” 那样……是哪样? 陈焕半懂不懂:“什么样?非要奴才嘴上不饶人才行么?” “呵呵……” 枫黎把下巴搭在他的颈窝,笑起来时,身体轻轻地震动。 她嗓音沙沙的:“原来陈公公还知道自己的臭毛病啊。” 换做旁人说他有“臭毛病”,他还真不乐意。 但郡主这么说他,倒是叫他红了耳朵。 陈焕感受到颈窝的痒,似乎连带着心脏、腰腹也跟着痒了起来。 他感受到了从前面对郡主时一样的宠溺。 他觉得郡主或许是真的对他有感情,而不是单纯的利用、做戏。 “郡主可要想好了,奴才这毛病……难改。” “不用改。” 枫黎从来不是看表面的人,她知道陈焕在意她、对她好,每每见到她时,眼底的情愫和雀跃的、洋洋得意的小心思都快藏不住了,别提多有趣。 即便嘴里说得不好听,她也能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对她从没坏心。 这样的人,比那些口蜜腹剑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喜欢陈公公的小性子。”她侧头,吻在他发烫的耳垂上,“这样挺好的。” 她说的不是“性子”,是“小性子”。 那种被人捧着宠着的感觉从心口迸发,咧到唇边。 陈焕感觉自己被哄得七荤八素的。 他希冀道:“郡主可别骗奴才。” “当然。” 一时之间,房间中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 安静,也温馨。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不知不觉,就腻味了许久。 陈焕缓过神,主动开口:“郡主先前吩咐奴才做的事,奴才会找合适的时机与皇上说的。” 他下意识地讨好枫黎,希望她可以看在他的用处上,多待他好些。 “嗯,不着急,你看着办就好,宫里最了解皇上的也就是你了。” 枫黎摸摸他的头,意外地发现陈焕在被她摸时条件反射般垂下了眼睛。 从微红的耳朵上可以想象出他的内心。 真不知道如果就这么散开他的发,从身后将他搂在怀里…… 他的反应该是多么有趣而诱人。 慌乱,又气又羞,炸呼呼地瞪她。 但最终,还是乖乖地被她搂着,动也不敢动。 她都能想象出陈焕的表情。 须臾间,呼吸变得紧促,搂在陈焕腰上的手臂也收紧了些。 她扭头,把脸贴在他温热细腻的脖颈间,感受到他喉咙颤动着滚了滚。 “郡主,奴才在外奔波大半天了,身上是否会有些……不好闻?” 陈焕还记得呢,梦里那宫女可是一上来就问他为何总有股若有似无的难闻气味。 他说得有些干涩,不想提起,却不得不提。 枫黎否认:“怎么会,陈公公用的熏香真的很好闻。” 说话间,还不忘在他脖颈间嗅了嗅。 “……!” 陈焕心头一跳,说不出是害羞还是窃喜。 他假意一本正经道:“奴才一会儿叫人为郡主送来些。” “不要。”枫黎摇摇头,牙齿放轻力道咬在他颈间,“陈公公时常来见我就好了。” “嗯……” 陈焕本能地低哼一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连忙抿唇,收了音。 心头泛起一股怪异感—— 郡主为何这么熟稔、这么会撩拨人? 不管怎么说,床笫间的事,她似乎太自然了。 心里酸水泛滥,还有点儿气,身子却不争气地软了下去。 许是做过春.梦感受过那股“难耐”,他总觉得腰腹间酸酸涨涨的,总想着张开腿与郡主贴得更紧密些,只是他……不太敢。 怕一上来就这般不知廉耻地冒犯,惹得郡主不快。 “太频繁与郡主相见恐怕会叫人生疑。” 他不得不说起正事,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枫黎点点头:“也是,那……不在殿里,去后花园找个隐蔽的地方见?” 陈焕笑了一声:“郡主说得就跟……” 说到一半,他闭了嘴。 就跟偷情似的。 可不是么,他们就是偷情啊。 呵。 他们这辈子都只能偷情。 如果郡主能在乎他一辈子的话。 思绪飞转,眼眶红了一圈。 从前早就习惯了自己的下贱身份和残缺的事实,现在却突然觉得疼了。 如果他也能光明正大地跟郡主在一起就好了。 哪怕只是个男宠,哪怕郡主只是短暂地宠幸他一下…… 至少也能有个人尽皆知的身份。 枫黎见他情绪转变,立刻从明白了他本来想说的是什么。 她能理解陈焕的不安与难过。 可惜她现在没办法给出任何承诺。 她轻轻拍了拍陈焕的后背,但没接茬,转而道:“宫里事多,来回走动,只要陈公公别刻意躲着我……见面的机会还是不少地。” 陈焕听出她话里有话,但他反驳不了。 他的确是躲了郡主好几日。 “奴才知错,往后不躲着郡主还不成么?” 他不太自在,想要撑起身子坐直些,手掌一不小心按到了一块儿莹润微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