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生第一觉得木系灵气也许不只是那么敏感。 乔安挪到赵长生身边,小心扯了下赵长生的衣服:“师父,江道友才炼气期,一个人把点灵浇水和灌灵三件事全包了,不哭不闹一个月,性子没您想得那么不好。” 他现在甚至怀疑,宗门内的传言是徐月故意的了。 不哭不闹不怨。 连乔安都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脾气。 赵长生勉强点头,但看着江陆晚的眼神依然热切。 “你来做我的记名弟子,或者亲传弟子……你的灵根弱小,但却并非完全不可治愈,我可以帮你。” “不必。”江陆晚倒是表现得坦然,眼底也露出几分笑意。 “那你要什么?” 江陆晚看了眼谢星竹。 “我要定魂丹,你应该还有吧?” 赵长生皱眉:“你的神魂不是已经修补好了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想到自已那一株株灵草,赵长生还是答应了。 只有谢星竹问:“你要定魂丹做什么?” 江陆晚却轻轻哼了声。 他踮起脚尖靠近,趴在谢星竹的耳边念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给我用的那枚定魂丹还没着落呢……等徐月去告状,柳夫人肯定要问你。” 谢星竹感觉到热气拂过耳垂。 那骤然靠近的漂亮眉眼间勾勒着几分烦躁,根根分明的睫毛如同鸦羽般浓密,雪色的皮肤因为情绪上头而透着点淡粉的色泽,连圆眼都眯了起来,像是只准备挠人的小坏猫。 干、干嘛靠的这么近? 谢星竹半晌才想明白江陆晚话语间的意思。 他不可思议的张大眼睛,江陆晚却将手指抵在唇上,比了个浅浅的嘘声。 “别说……” 像是他们两个有了共同的秘密。 明明没有。 却像共犯。 第17章 他早防着你呢! 在江陆晚的坚持下,赵长生先领他去取了定魂丹,才带他去登记。 长老可直接登记记名弟子,只是月钱要从长老的口袋里拨。 赵长生向来吝啬,这回却大方的给江陆晚多拨了点钱。 “这点钱算什么……你要的定魂丹才多少钱,换了让你灵根恢复的灵草,可比定魂丹的价值高上千百倍。” 他说完,又忍不住问江陆晚。 “后悔吗?后悔,我可以勉强同意你换回来。” 江陆晚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赵长生。 “我开口前就考虑清楚了。” 一旁的谢星竹垂下眼睫,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一片潋滟水色和浅浅笑意。 这人…… 谢星竹突然有点怀疑,当初在秘境中,果真是为了逃出传承,他才与自已结契的吗? 他微微沉思着,直到定魂丹被交到手中,才意识到江陆晚今日要留在丹峰。 赵长生对百灵茛的事耿耿于怀,刚把江陆晚收做记名弟子,肯定要问清楚。 谢星竹却有点不满。 “他受了委屈,你们丹峰一月都没人发现,现在还要彻夜长谈……他只是炼气期,身子骨经不起这么折腾。” 赵长生被谢星竹那带着抱怨的关心惊呆了。 他忍不住嘟囔:“当年你师弟师妹彻夜不归,都没见你这么担心的。” 说完,赵长生又觉得不对,促狭的看着谢星竹:“怎么,真喜欢?” “……我们是道侣。”谢星竹避开了赵长生的问题。 赵长生笑着,老狐狸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一切:“我听说当时你们在秘境中,你误触传承被力量弄晕了,而他是清醒着的,结果醒来时,你们二人就已经绑定了婚契。按说,当时你正昏迷着,发生了什么都不过是他一张嘴,你怎么就确定,你们算道侣?” 谢星竹不知怎么开口。 他当时也觉得事有蹊跷,但那双人传承的逃出条件极为苛刻,若是强行缔结婚契,恐怕不行。 要么是两人的身体过于契合……谢星竹自动忽略掉后面的一条。 谢星竹只能认真道:“既然已经结契,我们自然算是道侣。” 赵长生摇摇头。 “木头,真是木头。” 他转身要回去,却被谢星竹叫住。 “赵长老,这枚定魂丹你拿回去……我既然是他的道侣,也能为他做主,他的灵根过于孱弱,麻烦赵长老想想办法。” 赵长生看到那颗定魂丹,先是一愣,又很快想明白了。 “他是怕徐月告状,柳夫人迁怒于你,才要的定魂丹?” 谢星竹垂眼道:“是。” 赵长生诧异道:“柳夫人脾气暴躁,最是难缠,又是你的长辈,你不怕被她责罚?” “若是柳夫人有怒气,任由她发泄便是,我修为高,最多不过是再为宗门做几个任务罢了,出让些利益罢了。” 谢星竹早就想好了。 江陆晚既然不愿意,他就替他做主。 只是这件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麻烦赵长老帮忙隐瞒。” “那可不行。”赵长生笑了下:“定魂丹我收下了,就当是上次借你的,你还了。” “这——” “他可是个小机灵鬼,早防着你呢。”赵长生指指门内,笑意更鲜明了。“时候不早了,再聊几句,他该怀疑了。” 赵长生进了院子,而谢星竹站在院外。 他茫然的看着院门,沉吟片刻,御剑朝主峰赶去。 他要去问问,执法堂究竟要如何处置徐月。 此事,绝不可再轻轻放过了。 . 徐月已经跟柳凤霜哭得眼睛的肿了。 柳凤霜心疼的抚摸着徐月的额顶,却咬着牙怒道:“你大师兄真是被蒙了眼睛,那江陆晚算什么东西,一个散修,让他留下门内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还敢寻你的错处……” “我觉得大师兄变了。”徐月擦着眼睛,却又忍不住说道:“肯定是被江陆晚蛊惑了,大师兄本不是那样的人。” “你啊,心肠最柔软了。”柳凤霜无奈。 “不过即使大师兄那么对我,我也认了,我去执法堂领罚。” 徐月低着头,泪眼盈盈的,看得柳凤霜心疼。 “咱们不去。” “不行,当时闹得那么厉害,要是我不去领罚,肯定都要说我仗势欺人。” 徐月故作坚强的起身:“师母,我走了。” 她的离开让柳凤霜怒火中烧。 她特意去了趟执法堂,用身份压得执法堂只罚了她一月的月钱和一个筑基任务,才松了口。 徐月从执法堂出来,又拉着柳凤霜哭,说着说着,突然说到了江陆晚的神魂。 “他当时攻击我的时候,不像是神魂受损,是不是赵长老看错了,或者他骗了赵长老?” 柳凤霜略微一思考,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咬牙切齿道:“应该不是他骗人,是你大师兄他要了定魂丹给他!” “什么?” “我去问他——” “师母,不必去了,我已经来了。” 谢星竹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徐月,我去执法堂问过,说是罚了禁足和月钱,禁足后,还需完成一个筑基期的任务。” 一提到惩罚,徐月便气不打一处来。 “我都已经受罚了,大师兄,你还要怎样?为了江陆晚逼死我吗?” 谢星竹看向徐月,那张向来温和的面上没了表情,反倒是让徐月有几分恐慌。 她紧张的看着谢星竹,就听谢星竹无奈道:“所以是我的错吗?” 柳凤霜道:“星竹,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教师妹是非,可师妹如今犯错,不仅不认,还倒打一耙。一次如此,两次也如此,所以不该是师妹的错,该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