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陆晚才被放在榻上,就被冷淡的木松气息包裹,与谢星竹身上一般无二的味道,几乎是瞬间就让人心沉下来。 谢星竹的手已经拨开了他胸口的衣襟,那一大片血污被浸染成深色,看得人眼瞳都被浸成了深红。 衣襟打开,露出一节细长的颈,向下…… 江陆晚已经抓住了谢星竹的手腕,又羞又怕,脸都涨红了:“我没受伤,是刚才剖丹时沾上去的。” 说完,江陆晚眨巴了下眼睛,补充道:“也没哭。” 谢星竹:“……” 他不放心道:“那干嘛说累了?” “昨日没休息好。” “没休息好,还要炼丹?” 江陆晚被谢星竹问的没话说,干脆拉过一旁的被子,一下盖在脸上。 木松味扑了满面,就像是被谢星竹拥在怀里似的。 等反应过来自已的动作有多幼稚,江陆晚的脑袋宕机了。 谢星竹垂眼看着江陆晚耍赖,他侧着坐在榻上,按住江陆晚的手腕,一道灵气打入他的身体。 明明是冰系灵气,滚入他身体时,却只有微凉的触感,反倒抵消了芦火城地脉间灼烫的火焰,让他整个身子都放松下来。 江陆晚终于拉开了点被子,露出一双眼睛。 “我就是觉得,想给你个惊喜。你为了我跟曲南絮吵架,肯定不高兴。” 谢星竹都被江陆晚逗笑了。 “之前我说,你几次三番被人针对,是因为我,你不同意。” 说完,谢星竹眼底的暗色越发的深了,连语调都慢了下来:“现在倒是觉得,我跟曲南絮吵架,是因为你?” 江陆晚:“……” 糟了,被反将一军。 江陆晚向来伶牙俐齿,第一次被人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哼哧哼哧的找借口。 但谢星竹不听他的。 他低下头,看着江陆晚那一身脏血,和露出的一节脖颈。 谢星竹的喉咙微动,心头像是烧了一团火焰。 冰冷的气息运转,将那火焰压了下去,然而芦火城的地火过于燥热,烧灼得他额上都渗出汗来了。 江陆晚的眼神飘忽,他时刻注意着谢星竹的状态,看到他额头上冒汗,立刻警惕起来。 他动了动手腕,却又被谢星竹抓住了,江陆晚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 “谢星竹。” “嗯?” “我饿了。” “……”谢星竹无奈看着江陆晚:“你已经筑基了,即使不食用辟谷丹,也不会饥饿。” 江陆晚任性道:“但我饿了。” 谢星竹松开手起身,在江陆晚松了口气的时候,他突然问道:“那水灵蛇的肉,你还剩多少?” 江陆晚不明所以:“都留着……怎么?” “水灵蛇的肉是世间难得的美味,还能补充气血,你在秘境里受了伤,正需要。” 江陆晚有点犹豫。 他本是想要将整条水灵蛇都留给谢星竹用的。 “我前些日子受的伤也需要补充气血。” 江陆晚立刻从储物戒里翻出水灵蛇,扔给了谢星竹,还附赠了一小瓶水灵蛇精血。 “那丹药是你帮我寻药的报酬,至于精血,就当做帮我做顿饭的报酬?” 江陆晚对着谢星竹眨眨眼。 像是只馋嘴的小猫咪,呼噜噜的踩着奶,就等着主人喂食。 谢星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他把精血收入储物戒,又提着蛇肉离开。 当晚整个别院中都飘荡着那浓郁到无法忽视的鲜香。 第55章 见色忘友 温辞本来想看热闹的,结果两人没说几句话,谢星竹就抱着江陆晚回屋了。 他离得远,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远远看着那一幕,眼睛都看直了。 ——兄弟,这么野的吗? 我那冰系兄弟的冷淡果然只是表面吗? 他掐着指头,等谢星竹出来的时候,只觉得痛心疾首。 温辞趴在树上不敢动,生怕被更敏锐的谢星竹发现,杀人灭口。 直到那道蛇羹做好,温辞才被勾得食指大动,忍不住冒着被爆锤的危险,爬下树去,小心翼翼的敲敲门板。 “谢兄,我有事找你。”他这么说着,眼睛却止不住的落在那盆肉羹上。 谢星竹面无表情的抬手按住羹碗,抬眼看着温辞:“我们出去说?” 温辞连声拒绝:“不了不了,边吃边说刚刚好。” 谢星竹温笑一声。 “不行。” 温辞怎么听怎么觉得他阴阳怪气的。 不能怪兄弟啊,兄弟哪知道你银枪蜡头啊! 江陆晚又咬住一块蛇肉,滑嫩的蛇肉羹浸润着咸香,混合着鲜菇的鲜味,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星竹跟温辞闹,等谢星竹拒绝了,才撑着脸颊问:“什么事,我不能听吗?” “可以可以可以。”温辞立刻转向江陆晚。 他不客气的捞过板凳坐下,眼睛却一直看着羹碗,时不时瞥一眼江陆晚。 谢星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你不是说有事吗?” 温辞:“……” 温辞:“哪有让人空着手说话的?” 不过谢星竹一副“你不说不许吃”的样子,而江陆晚作为他谢兄的小娇妻,眼观鼻鼻观心,愣是不肯给他这个孤苦可怜的孤家寡人说一句话! 温辞愤慨! 温辞委屈! 温辞痛苦道:“云初洛结婚,邀请我过去……谢星竹,你得帮我镇场子。” 江陆晚不解地看向谢星竹。 谢星竹也很懵,没想到温辞当真有事。 还是这么,难以启齿的事。 “既是别人大婚,你又何必去招惹,更何况是云初洛。” “不行!我当年落魄,她退婚时说得那么难听,现在又来邀请我,摆明了是要找不痛快。” 温辞黑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江陆晚诧异的看了眼温辞,又小心望向谢星竹。 谢星竹不欲多说别人的私事,只囫囵安慰温辞宽心。 可温辞却不介意提起自已的伤疤,一开口,便道出一段伤心往事。 当年温辞外出历练,中了奇毒,几乎是无药可解。 而他当时的未婚妻云初洛,明明受了温辞许多恩惠,却落井下石,狠狠羞辱了温辞一顿,还强行与他退了婚。 后来是谢星竹用人情求了老祖出山,寻到灵药帮温辞解毒。 温辞所在的夺锋门发展势头愈发好了,而那位退婚的未婚妻所在门派却愈发落魄。 “要是真是安安静静,互不相见就算了,现在成婚了,还要骑脸给我发邀请函,这我能忍?” 温辞义愤填膺,气得脸都涨红了。 连谢星竹都没法劝温辞冷静、与人为善。 毕竟这事情做得确实过分。 而江陆晚也觉得温辞该招惹回去,不过……这事情怎么处处透着古怪? “她当年退婚,算是跟你们夺锋门结仇,现在又邀请你,你想羞辱回来,也是人之常情。” 江陆晚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可按你说的,那女子是小肚鸡肠之人,这么多年偏居一隅,肯定也知道自已亏,会被报复。” 谢星竹立刻明白了江陆晚的意思:“所以她为何要在大婚时邀请你?鸿门宴吗?” 温辞愣了。 “什么鸿门宴?我们夺锋门现在如日中天的……她总不该是疯了吧。” 夺锋门现在可是一流门派! 温辞更是修真界有名的天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