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有人为余情感到可惜,但更多人还是期待起了那场婚事。 婚礼是在深夜才开始,但新郎新娘早早就要开始准备。 江陆晚一个外乡人,反倒是被人梳妆打扮了一番,要等着郭妍春骑马来接。 城内张灯结彩,处处都透着喜庆的氛围。 当谢星竹寻着婚契一路找来时,葫芦城内处处都在谈论着这场婚事。 沿街挂着红色的灯笼,披着红绸,洋洋洒洒一条街都充斥着喜庆的气息。 谢星竹顿了下,看着那飘扬的红色丝带,眼里露出点笑意,又很快紧张起来。 江陆晚的气息就在附近。 三年时间。 谢星竹几乎每一次闲下来,都会将灵气送入婚契,去寻找江陆晚的位置。 旁人无数次提醒他,江陆晚已经死了。 “谢星竹,你能不能清醒点?李长老当时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杀……你才三十多岁,元婴修土五百寿数,你难道打算真赔上一辈子?” 谢星竹跟人吵过几次,可他实在不擅长跟人斗嘴。 于是谢星竹干脆不多在人前提起江陆晚。 然而那种孤独的撕扯感反倒让他每个深夜愈发难熬。 他深吸了口气,手掌轻轻落在心脏处。 若是能找到江陆晚……若是这次能找到他…… “那郭家小姐可真是厉害,随手救个男人,炼丹都那么厉害……这么几天就迫不及待要成亲,怕不是看那男人长得好看吧。” “估计是,才三四天吧?就直接办婚礼了,郭小姐人也有爱美之心嘛。” “那人叫什么啊?一个外乡人,我问了别人,都不认识。” “好像是……江陆晚?” 那几位正在聊天的人还在说话,人群中突然多了个人。 几人吓了一跳,就看那个长相俊朗、身量极高的男人阴沉着一张脸,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开口时语调发沉:“你们说的那新郎是什么名字?” . 江陆晚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已今日的妆容。 他上下摸了摸,那特意抹了腮红的男子在妆容的衬托下更漂亮了。 只是……漂亮得有点阴柔女气。 ——没办法,葫芦城的妆娘只给出嫁女子化过妆,给他梳妆的时候尚且按照男子打,但妆容上却没那么讲究。 江陆晚无奈叹气感慨道:“不会等会还得盖盖头吧?” 他晃着红盖头掂了掂,又忍不住看向镜子里自已的样子。 漂亮是漂亮。 但他连跟谢星竹……都没成婚呢。 江陆晚瘪瘪嘴,他坐回床榻,又摸着那留下的红盖头。 等会儿他出门时倒用不上。 他举着那盖头,好奇的搭在头上,受限的视野间只看得见脚,剩下的只留下一片深深的红。 江陆晚玩够了,刚要把盖头取下来,眼前突然传来一道略粗的喘息声。 他的眼瞳瞬间放大,还没待江陆晚反应过来,一只脚便出现在了盖头下。 那是双男人的靴子。 正站在他面前。 第170章 谢星竹,我好想你 江陆晚怔愣住了。 拽着盖头下摆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的目光颤了一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那靴子又往前踏了一步,那人似乎俯下身了。 江陆晚能听到那熟悉的呼吸声落在耳边。 熟悉的木松香萦绕在鼻尖,几乎是嗅到的瞬间,江陆晚就鼻尖一酸。 他对那呼吸声太熟悉了。 他一句话不说,只是靠近一点,江陆晚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一只手轻轻抓住了江陆晚的手腕,摸着他的手背向上,与他一并抓紧了那红盖头。 眼前的红色缓缓滑落,当盖头落下时,江陆晚终于抬眼对上了那双眸子。 黑沉沉的眸子在看到他的瞬间缩紧了瞳孔,他还攥着江陆晚的手,嘴唇微微抖着,却没有开口。 谢星竹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漂亮而熟悉的面容。 打了粉的面颊白生生的,纯黑的眉眼如同水墨画般,偏偏一双眼睛明亮动人,就那么抬眼看向他。 掌间人类的体温提醒着他这不是又一场午夜梦回的幻境。 他张张嘴,然而粗重的呼吸让他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挂着红帐的房间内点着熏香,而他穿着身红,头上缎带鲜红,就连头顶都盖着一顶红盖头。 他马上要与人奔赴一场婚事。 可明明他就是他的人,凭什么……要跟别人成婚? 谢星竹几次张嘴,都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手背浮着青筋,握着江陆晚的动作也愈发紧了。 江陆晚自已屏着呼吸,直到脑袋都发懵了,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星竹……” 江陆晚叫了他一声,突然泄气了。 他小心靠过去,任由谢星竹牵着他,整个人都快埋到他怀中。 他的睫毛颤了下,小声叫道:“我好想你。” 谢星竹的情绪瞬间决堤。 赶来时的愤怒与茫然在此刻好像终于落地了,像是得到了放纵的权利般,他抖着声音开口:“骗子。” 他的嘴唇动动,一双眼睛看着委屈极了。 明明他没流眼泪,但江陆晚还是伸出手用拇指蹭了蹭谢星竹的眼尾。 他的指腹在他面皮上蹭了几下,声音却还是软的:“我回来了……没骗你。” “骗子。”谢星竹重复了一遍,他伸手扯掉了江陆晚头上的红头绳,又把簪子和头冠全都拆下来。 他头顶的几样为成婚准备的饰品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 下一秒,屋内准备的红烛也被拦腰斩断,床榻上的红纱被扯了个干净,就连屋外的红灯笼都“啪嗒”一声摔落。 谢星竹喘着粗气搞了一通“破坏”。 他的手指扯住江陆晚的几根发丝,没有用力,却那么勾着握在手心。 他垂着眼帘看着江陆晚。 那眼神委屈得要命。 偏偏谢星竹一句话都没说,只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 江陆晚突然心领神会。 他想要起身,谢星竹却向前一步,把膝盖卡进他的腿间。 江陆晚站不起来,干脆伸手按在床榻上,将自已的身子撑着向上抬起一点。 他的脸颊缓缓靠近,然后在贴着谢星竹脸颊的时候,轻轻的,凑近他的脖颈,靠近他的下颌,再向上一点。 明明已经分开三年了。 但是当江陆晚靠近时,那熟悉的草木气息扑面,瞬间让谢星竹那暴躁愤怒的情绪消失了。 不过…… 谢星竹像是惩罚般的扯了几下江陆晚的头发,那黑色的发丝勾缠在指尖被拉扯几下,逼得江陆晚吃痛张了嘴。 他第一次觉得亲吻是一种几乎要将对方吞下去的冲动。 江陆晚受不住的向后躲了点,却被追上来,下颌被手指捏着,舌尖都被含得酸酸的,连舌根都疼。 屋外照不进一点月光,屋子里渐渐一点光都没有了。 喧嚣的嘈杂声很遥远,江陆晚耳边只有谢星竹和他略显沉重的呼吸。 水声。 轻轻的闷哼。 江陆晚的睫毛都已经被泪珠浸透打湿,睫毛上沾着一圈湿润的痕迹。 刚开始谢星竹像是怕他跑了似的死死扣着他的手,后来松开了,江陆晚干脆一只手搭在谢星竹肩上,另一只手捧着他的面颊。 这人…… 总不能真要把他吞下去吧。 江陆晚有点恍惚的想着。 他心上经历了生死,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抱着谢星竹的动作总有几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