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鸢轻轻转头,已经有三日为见到孤寒湮,原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读书来慰藉思念,本以为要淡化的,在见到他的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不是淡化,而是: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
明明才三日,可是怎么能如斯,但是自己心头的空落却寒冷无比,因为不知道啊,不知道那位魔莲是谁,不知道自己等了彻夜的晚上他跟谁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找自己,明明已经让柳叶转告他了,还有啊,不知道自己还会霸占白蝶的身份多久,不知道自己一身异术,缘劫何处。
孤寒湮你告诉我啊,
三日前,孤寒湮在响午便去了悬琴阁,但是房中空无一人,换来柳叶,柳叶说:王妃只拿 一床薄锦被去了藏书阁,还说她去读书,若没有事情,就不要打扰。
孤寒湮正欲离开寻去,柳叶低垂眉眼,“王,王妃今晨问我魔莲公主的事情,”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
“你怎么回答的。”孤寒湮脚步顿住,眼中浮现上惊慌,忙问。
“奴婢说不认识”柳叶如实禀报,
“哦,这就好,王妃面色可有不适?”孤寒湮尽量保持平静问道。
“王妃听我这样回答,面容并没有异样,但是今晨五更的时候,王妃唤我进房,我看到”柳叶皱了眉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下去。
孤寒湮盯着她:“说,你看到什么?”
“女婢看到,王妃穿着成亲时候的那件雪色蝉,似乎在床边坐了一夜,手都是冰冷的。”
孤寒湮愣住,眼中像是蒙了层黑色帐幕,看不清,听不见任何东西。腾身离去,只在转刹之间便到了藏书阁。
藏书阁横斜两山之中,阴风不间断从山中穿行,自然是把藏书阁冷个透彻,他停在廊中,周围山风肆虐,吹起衣衫,慢慢走近阁窗处,还未走近,便看到:
阁中女子在清气中安静地读书,因为不甚明亮,便点了一盏八角灯笼,眼角的温柔似乎撕碎了凛冽山风,
她的膝盖上搭着一条霞色锦被,手指**在外,皆是失了血色,可是女子未觉,一心扑在书上,手指捻过一纸书页,眼角也变换了几分弧度,似乎看到什么惊喜的东西。
孤寒湮退后几步,身体完全被一根粗壮棱柱挡住,棱柱冰凉,穿透衣服,抓住自己的肌肤,把寒意扎进去。
他现在不能见她,若是见到,怎么去向她解释,柳叶的话扯断他残留的希冀,“王妃穿着成亲之日的那件雪色蝉,在床岸坐了一夜”
怎么能去掩饰,眼微微张开,望着灰暗天色,直到头顶落了雨。直到天幕黑下来,他听到女子站起身,椅子发出的声响,连忙逃匿到阁顶,徒身站在红色扬翘的角檐上,细听女子步下楼梯,细听她的脚步与呼吸,平静而温和。
接连两日,她晨起便携锦被到藏书阁,夜了离去,独自走在忽闪鬼火的王殿廊落,甚至可以听到她呼吸略略急促,脚步也加快了,她应该是害怕的,但是孤寒湮却只是跟在身后,不发出一点响声,
但是今日,她翻开了《散寒论》沉睡千年的书妖被惊醒,那个可恶的书妖竟然胆敢调戏他的王妃,孤寒湮眸子血色化开,逐渐加深。然而蝶儿也对他笑,笑容刺痛孤寒湮的双眼,
待书妖说:“你可有婚配,若是没有,我可以代劳”的时候,他忍不住当场杀了书妖,但是蝶儿竟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是隐藏王妃之身。
孤寒湮不敢置信,心痛疼的不可自已。
蓝鸢看着走来的清绝妖王,脸上陌陌清冷,看不清逐渐走进她的妖王的面容,及至自己的身体被抱住,
“寒湮,寒湮,”
蓝鸢双手孤孤单单垂下,身躯冰凉渗人。
书妖一脸震惊,难以相信眼前的场景,这个女子果然不单单是偷跑来看书这么简单,闹了半天,原来是妖王的相好,
他咳了一身,孤寒湮冷冽看过来,“我告诉过你什么,”目光透着杀伐,
这是怎么了,书妖被他的目光摄住,化了个口诀,身体已然不见,案上横躺了一本书籍,
蓝鸢默默流泪,她从来不会发生哭泣,因为若是以前,连这小声的啜泣都是奢侈。
阿婆说过:阿鸢,莫,言,一旦你能言之时,便是你劫难之时。所以自己从未想过用嚎啕要躲避痛苦,用嘤嘤哭泣来表达思念,便是此时,满心的惶恐不安,也只是想用泪水去安静地驱逐。
“蝶儿,蝶儿,别哭了,”
蓝鸢随着他的掌心,抬起头,他吸吮了眼角的泪滴,含着心疼看着她。
“孤寒湮,你给我解释好不好,我好心慌,我根本不知道,你解释一下,好不好,柳叶知道,可是她不告诉我,谁都知道,但是她们都躲着我,你亲自告我好么。”
蓝鸢几乎不择言,嘴唇被泪水浸出亮色,眼中不断地弹出泪水,她不再是那个平静处事不惊的算命先生,
而只是惶恐不安的女子,爱上了一个清姿绝世的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