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站在最上位,便传来整齐划一的响彻声,蓝鸢有些不适应,手指微微颤抖几下,孤寒湮立刻察觉到了,凑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腰身,
“都坐下吧”
清扬的声音不失威严,
万花节说到底便是寿命极长的妖怪每隔一段时间找个机会凑在一起谈天说地,但是碍于妖王在此,不便放开了言语,说话自是多了几分含蓄隐晦。
“听闻王妃是鬼族妙音圣手,不知微臣可有这番荣幸听的王妃一曲歌音”
蓝鸢正小口啜饮着桂花茶,听到这句话后一愣,瞬间慌了神,茶水端在手中竟然一时忘记放下。
她抬眼孤寒湮,想知道他什么反应,
当初的新婚之夜,自己一曲歌喉就把他放倒了,如今这个场合,凭借自己的水准献唱,岂非丢人现眼,
“王妃几日前因为受伤,怕引起胸腔的剧烈震荡,使得剧情复发,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能放声,”孤寒湮说完,端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
嘴角的意犹未尽滋生,尽是邪恶,
蓝鸢娇透一张面容。不再看他。
“哦,那是微臣唐突了,还请王妃好好休养,莫要再受歹人陷害!”
蓝鸢蹙眉,抬头,
——这个妖怪,知道些什么,
是个魁梧的中年男子模样的妖怪,满头的毛发浓重,眉毛被额上的乱发遮掩了八分有余,眼珠像铜铃一般圆,偏还是微微眯起来,疯狂又奸诈,
妖怪注重外貌,少有妖怪幻化成这般不入流的容貌,但是所谓的相由心生,妖一方面可以说是随心所欲幻化,但是变换出的容貌总托不过自己的本性,或善良温厚,或狡诈鬼滑,或桀骜不驯,
然而这个妖怪便是属于恶了,
蓝鸢此等结论是根据人的面容来判定的,透过黑发隐约见到直直的一字眉,八九不离十是个恶人,但放在妖界,兴许只是一时幻化出误。
“他是谁?”
蓝鸢低声问孤寒湮,自己的手指还被他恶劣地放在他的大腿上,手底下坚硬的肌肉与自己柔嫩的掌心相互挤压着,生生引出一些暧昧。
“他是虎王!”
虎王?吉吉不也是一只白虎,是他的手下么?
蓝鸢想到这儿,继续问:“那吉吉岂不是他的手下,你抢了他的手下当坐骑?”
孤寒湮嗤笑一声,耐心解释:“吉吉是坐骑兽,不同于虎妖,所以不是他的手下。”
“哦”蓝鸢再次打量这个虎王,身为一个算命先生,若是看不出他眼中的不屑,自己早就摔摊子不干了。
再一一扫过其他的妖怪,竟没有一个对她保有善意,有的是审视和莫名的,额,鄙夷,对的,逼视的意味这样明显,
自是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妖族王妃来看待。
再想想刚才,蓝鸢却是听的出来,一个小小兽族的王竟敢要求妖族王妃为他献唱,此事乃大不敬之举,然而孤寒湮对这一类俗事反应迟钝,对人的心思考察也不甚了了,他的一番拒绝说得顺溜,那是因为蓝鸢的确受伤,胸前的鞭痕尤其深刻,所以不能开喉歌唱,
妖界似乎不是表面的一团和气,蓝鸢愁云遍布,看着孤寒湮,但是妖王清风之姿貌,眉眼没有半分杂质,
——我的妖王,你这样可让我怎么放下。
“我问王妃琴棋书画,礼乐射计具是精通,不妨弹一曲也好让微臣等大饱眼福”
——饱眼福!你这是不想要脑袋了,
蓝鸢恼怒,轻轻抽出手,站起来,华衣洒落一地,头顶琉璃熠熠生辉,流苏飒飒震颤,威仪之风席卷,
“你是何等身份?”
目光直逼说话的妖怪,他身居后座,却硬生生感到一股寒气,
他言语不屑,回答:“蛇王风横”
——怪不得一脸不堪的模样,简直让人作呕,
蓝鸢忍住咒骂出口的冲动,维持着高贵的气质,声音清秀细润,但也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位的耳朵:
“蛇王,本宫问你,你与本宫,胡为尊,胡为贱?”
‘贱’字纠缠在舌尖,冷冷吐出来。
蛇王面上挂不住,“自是王妃为尊”
一句话说的心不甘情不愿,仿佛是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说出口,
蓝鸢显然是知道,那么就必须压一压你的傲慢气势了。
“既然蛇王熟知这等级地位的尊贵卑贱,应该也熟知妖族法度,本宫初来乍到不曾看过,但是本宫相信,定然是有一条,地位卑者不可要求地位尊者做任何事情!蛇王觉得本宫说得对么?”
不单蛇王,其他妖怪也面面而对,倏尔把目光投向位中的王妃,青目蓝瞳,冷光直直地流泻,俨然是睥睨这一干妖众。
妖界法度第三条:“但凡地位卑者不可要求,位尊者做任何事情,王妃说得一字不差,
蛇王气势渐渐处于劣势,但还是杠着脖颈:“王妃说得言之有理!”
蓝鸢眉间积聚半分:“本宫问你,对还是不对,可是有这一条法度”声音提高分贝,惊扰着妖怪的耳。
孤寒湮坐在椅子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手探向女子端正地摆在腰间的细小手腕,愣是给她掰过来,握在自己手里,手指划过她手背上的细嫩肌肤,这次安顿下,静静地迷恋地看着自己的王妃,
蓝鸢呆愣一会儿,没有瞥眼看他,但是手下也轻轻回握他的手指,坚硬修长,恰好可以包裹自己的手掌。
蛇王低了嗓音:“对,此为妖族法度第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