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揭开了鬼缚术,是不是又偷了我鬼族的其他密术,”
饶是孤寒湮破了鬼缚术,但是他是鬼身也太匪夷所思,倒不如是他盗窃鬼族不为知道的密术,更让人信服,
孤寒湮淡淡荡了一下剑身,流窜的剑气裹挟着强劲的风暴卷起了数个桌椅,连带上面原本的精致食品,酒盅都统统祭奠了大地,
衣袂翻飞,眉眼似魔似幻,极其自然地打开唇齿,释放出话语:
“我本不想计较,但是今日之事,若非鲜血,不能泯灭我心头之恨”
他孤独地太久,没有防卫之心,没有警戒本能,身边的从众来来去去变换之快,有的在他熟睡之时行刺,有的在他酒盅里下毒,有的公然挑衅,有的拿自己的臣民威胁,他从不在乎惹得多少鬼、妖、魔的憎恨,因为他所知道的,背叛者、违逆者都在这个世间寻不到了,
飞溅迸裂的鲜血不能将自己的心暖化,却可以让手中的这一柄剑满足,
若说因着这一个小小的理由,就要让鬼族血溅当场,太过残酷,那么,我告诉你,即便是没有理由,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斩掉违逆者的一根根血脉,没有理由,我以及手中的剑就是唯一的理由,
蓝鸢被他身上洋溢出的冰冷又凛冽的寒气骇住,
她仰着脸,探究孤寒湮眼中的浓重杀气,一万年,还没有淡化么?一直隐藏着,当冲破屏障之后便又是一场风云色变,
——寒湮,我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蓝鸢缓缓抬手,两片柔荑覆在那执剑的手上,剑气通过肌肤穿透四肢百骸,蓝鸢被冻得一激灵,可是仍忍住了这股寒气,越来越用力,把孤寒湮的手包裹,将自己的温度传给他,
孤寒湮的眸子正在向血红转化,冷不丁手碰到一个温暖又熟悉的物体,他低头,
“蝶儿,放开手”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可是强硬不似平常,
“寒湮,不要,不要,”
我多少次,对你说不要,你顺从了我,饶过了丛景,绕过了蛇王,饶过了摄魂,现在能否听我的话,饶过鬼族,
女子的发髻被剑气逼地飞扬起来,嘴唇也因为寒气入体,失去半分血色,
“这是我的亲属,他们与我血浓于水,求求你放过他们”
万年前的孤寒湮是自己陌生的,现在的依旧是陌生,自己没有自信可以说服孤寒湮忍住体内的血腥杀伐,可是即便是拼了全力,也要试一试,
这个虚空之界,因为她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原本的轨迹,自己俨然是个千古罪人,天地玄黄的巨大齿轮,因为自己的魂魄变换了转动方向,自己若再引起更多杀戮,就罪责千重了,那时恐怕地狱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但是我最在乎的不是自己魂归荒野,我在乎的是你,被血腥环绕,要有多么痛苦与孤独,寒湮你还有漫长漫长的前路要走,带着浓重的血气,会让你失去所有的阳光和温暖,
我愿给你挡住所有腥风血雨,换容光普照,
泪落,沾湿了剑柄,冒出苍白色的青烟,化了空中,
妖族大臣都瞪着眼睛不敢动弹,他们同样受到妖王的剑气压制,这个世间,恐怕只有王妃敢用肉体之躯,挡住王的血路,恐怕只有王妃,敢用那双手亲触及忘王的那柄开了光的剑,
鬼族这才知道惹了大祸,妖王陈出魂蟒剑,显然是要让他们血溅宫殿,都一个个缩着脖子,刚刚的耀武扬威之气统统见了鬼,
鬼王眼中看不出神情,他能感受到孤寒湮雄厚的妖气,饶是自己,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这件事情究竟要如何收场?
在一干从众各怀鬼胎的时候,孤寒湮盯着女子的泪眼,长叹一口气,
“蝶儿,”他唤道,手指微微展开,倏忽间,魂蟒剑便不见踪影,
用这个腾出的手给女子擦拭泪水,
“对不起,让你害怕了,我听你的,蝶儿,我听你的”
因为你是我的永生至爱,
落在旁者眼中,孤寒湮可就是彻头彻尾的妻管严,王妃一滴泪,就把妖王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是只有蓝鸢知道,因为爱的深沉,所以包容至此,
“我们走吧!”蓝鸢握着他的一只手,启开牙齿,
孤寒湮点头,“嗯,”
可是鬼王去突然大声喝住:
“站住!”
“蝶儿,离开他,他如今是我鬼族的顽敌,”
鬼族们都是一脸惆怅,妖王已经决定既往不咎,大赦开恩了,为什么妖王还死死咬着不放,
没等孤寒湮发火,
蓝鸢轻轻把孤寒湮的手臂拂开,朝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然后转身朝着上座的上的鬼王诚恳说道:
“父王,我相信孤寒湮没有盗窃鬼族的密术,一来他根本不至于,妖力已然是无敌手,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去用不耻的手段,窃取他者术法,二来相信不少妖族之臣都可以证明,妖王在万年前,就已经习得鬼火,而那时候,鬼族尚处于萌芽阶段,鬼火也不甚熟练,若说是鬼族剽窃了妖王的法术还说的过去,怎么还会有妖王盗用鬼族的言论,还请父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