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俯身,迟迟站起来,手中轻薄的纸张却似乎千金重,
到了妖王寝殿,宏伟辉煌,但是自从王妃来到,王便一直住在悬琴阁中,寝宫变闲置下了,如今却要重开么,
门口并无任何守卫,柳叶轻轻叩门,里面传来孤寒湮的声音夹杂着水声,
“什么事?”
“王,王妃让奴婢将一件东西交给王,”柳叶说道,声色发颤,
“进来”
孤寒湮穿好了衣服,露出的脖颈全然泛红,可见清洗的力道,
柳叶单单看一眼,将纸张呈递上前,孤寒湮用湿着的手接过来,目光落在一行文字上,
‘生不再同寝,死亦不再同椁,‘
像是一个天雷在孤寒湮的头顶震荡开,他的心魂都被震裂,发丝上的水珠落在纸上,滴答一声破开寂静,他猛地一颤,身体便不再原处,柳叶赶紧跟上去,
孤寒湮嘴上嗫喏道,鸢儿,我不同意,
只是顷刻到了悬琴阁,而蓝鸢端着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衣裳也换了朴素一身,青色暗淡,以后出行在外,怎么还可以身着刺眼的白,
蓝鸢看着眼前矗立的一个湿漉漉的男子,发丝垂下,前襟开敞着,模样容姿一如自己初见他时候的样子,惹得蓝鸢心动,可是现在她不再将这份心动看成甜蜜幸福,
他的眼睛都是痛苦的挣扎颜色,幽蓝双目如湖水,游离又脆弱,
这样强大亘古的妖王,怎么也会露出如此神色,
“鸢儿,你要去哪儿!”孤寒湮沙哑着声音问道,
“妖王无须过问了,蓝鸢跟你再无关系,请让开”
孤寒湮突伸出手臂扣住蓝鸢的肩膀,眉峰不规则颤动着,“鸢儿,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不要你走,”
妖王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将自己的尊严全部舍去,
他顺着蓝鸢的手臂往下滑,自己的身体也跟着落下,直到双膝深深贴在地面上,虽然是木制地板,但是冬日寒气已经渗进去,冰凉沿袭到孤寒湮的身体,
跪下的双膝也在发颤,妖王不舍放开,将手中的粗制布料更加抓紧,
蓝鸢心似乎被抠离胸口,疼的无法遏制,“妖王,蓝鸢担不起,”她狠心说道,不敢去俯看孤寒湮的模样,
“鸢儿,我是禽兽,甚至还不如,你打我好么,只要不离开,怎么惩罚都听你的,不要走,”
虽然寿命近乎与天齐,可是妖王不知道怎么去挽留一个自己爱的人,怎么去赎自己犯下的罪,他大脑一片混沌,连怎么去的醉欢楼都全忘记,连当时自己在做什么都不能自控,只是回溯过来,门口是鸢儿在站立,而自己的身下却是另一个女子,
蓝鸢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稍有放松她就要溃不成军,
“放开,孤寒湮,放开我”她低声吼着,带着哭腔,
妖王缓缓松开一只手,蓝鸢扯开他的束缚,快步逃开这个地方,视线中没有了那席熟悉的黑色,
“啊,王!!”
一道尖叫混着惊恐刺破耳膜传到蓝鸢的耳中,她的步子顿住,缓缓回头,
柳叶杂乱的脚步欲上前,可是却被孤寒湮挡开,
而蓝鸢的视野中,是血色弥漫,从额头到左耳穿过了眼睛,血色纵横,流淌而下,而妖王却浑然不知疼痛,用睁开的右眼与蓝鸢对视,
渴求着,不是以妖王的尊贵身份,只是一个男子,平凡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