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皇室没有恸哭,只有脸上挂住的泪水,没有凄喊,只有握得失去血色的拳头,没有言语,只有愤怒充血的眸子,
身穿白衣,不是清亮的白,而是死寂,泛不出一点光泽,
幽蓝火光,充斥漫天的火分子,激扬纷飞,张扬出不规则的形状,疯狂又肆虐,被火源堪堪撕扯住,
“恶罗王残害我皇儿,此仇不报,我愧为鬼王,”
——更愧为白炽的父王,
鬼王嘶哑粗声说道,
鬼王妃在他身边,眼睛都肿胀着,‘炽儿’她无声呢喃,最不听话的,最捣乱的,也是最放心不下的,如今归于尘土,怎么能让自己不心碎,
白斩风搀扶住母妃,眼中也是浅淡的红血丝,皇兄,为了自己而死,他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情,分明两千年不曾正眼以对,以为皇兄会淡化了对自己的感情,却不料他竟然用生命在诠释,皇兄,你是为了让我愧疚一生么,让我背负着对你的愧疚,永远不得解脱,你为何这么残忍,
白炽的躯体被幽蓝鬼火围绕,灼烧而下,划为空气中的风尘,随风离开,而那时而桀骜,时而深沉的容颜也隐去在天空,
血浓于水,就算白炽几度想害死自己,如今白蝶也全然忘却,脑中徒回响着,
“大哥,你教我射箭好不好,”
“大哥,叫我摸鱼好不好,”
“大哥,我要去偷葡萄,你帮我瞒着二哥好不好?”
“好~,我跟你一块去,”
少时白蝶的顽劣一半要归结在白炽身上,白炽见白斩风顽固呆板,无甚乐趣,央求着鬼王妃再给生个弟弟,就这样白蝶降生了,虽然关于性别,白炽十分不满意,可是凑合着用吧,便将自己小时候的行踪鬼态,系数传授,白蝶也是学的快,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
那个跟自己一块蹲在野地里偷葡萄的大哥再也不回来了,那个教会自己摸鱼捉虾的大哥已经淡化了呼吸,那个自己少时不经事却最为崇拜的大哥,已经再没有力气射箭了,
她手指随意搭着,了无血色,
大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所以醒过来好不好?
但是白炽已然听不见分毫,
鬼族沉浸在近乎死寂的默然中三日,全族户户挂着白布,走在街上如同进入了地府,
鬼王紧锣密鼓对魔族发动进攻,并且准备亲自出战,白蝶跪在殿前,
“父王,请冷静,”
鬼王无法对自己的女儿发怒,但是隐忍的痛快要冲出来了,此事归根结底是魔王的错,他迫不及待想杀了连翘,为炽儿报仇,
“蝶儿勿要阻拦,父王心意已决,”
白蝶虽然有些憔悴,但是保持着理智,“父王,鬼族与魔族实力悬殊,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么要怎么办,由着斩风枉死么,”鬼王嘶吼,两串泪滚下,
白蝶继续平淡道:“不,大哥的仇我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魔族沉寂,并且有恶罗王冲先锋,我们妄然出动,只能自取灭亡,所以等待时机,蝶儿听说妖族与魔族交恶,期间必定有一战,到那时候,我们协助妖族,或者在魔族因战虚弱之际,进攻魔族,必定可以灭了魔族给大哥雪恨,”
鬼王的火气被一点点镇压下来,“蝶儿,下去吧,父王再想想,”
白蝶在门口遇见了白斩风,低声唤“二哥”
白斩风顿住脚步,询问道:“可是劝住了父王?”
“嗯,已经消去了愤怒,应该很快就会冷静理智了”白蝶说完准备离开,百战分随即跟上,“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多此一举了”
与白蝶并肩走着,确是无言,
“二哥,你注定承担鬼王之位,所以,”白蝶迟了半响,“不伦纲常的感情还是放下吧”
白斩风未料到白蝶居然说起这个,焦急之下扣住白蝶的肩膀,
“蝶儿在说什么!别让我放下,哪怕就这样陪在你身边,”
白蝶用力想拉下他的束缚,但是白斩风禁锢得更紧,
“二哥,你我都知道。不会有结果的,再执着下去也徒惹了伤痕,”白蝶如此劝服着白斩风,又何尝不是劝说自己,若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不断地纠缠。不断地离开又逼近,她不能掌控自己的心,
不止一次被少时的朋友说道,‘白蝶,你怎么变化这般大,现在的你完全就是个木头,极度理智又死板的木头,’
她若是真的理智就不会连自己沉迷的心都不能唤醒,对白斩风的痴迷,到了疯狂的地步,当她看到白斩风浑身是血的时候,甚至在想,不要死,哪怕用我的生命去换你,
白蝶一直知道白炽对白斩风的情意,从白炽不再唤自己‘小丫头’,而是疏远礼貌的称谓,‘公主’之时她就知道的,
白炽可以为救白斩风心甘情愿断了呼吸,若是换作自己也会做出这般痴傻的事情,
她几乎要崩溃。不知道禁锢心的那一道防线,什么时候被攻下,什么时候土崩瓦解,
白斩风缓缓垂下唇齿,压在白蝶的温润嘴唇上,初时浅尝,后来逐渐深入,劲道很大,像是要把女子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