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刻,迩红的怀中就扑进了一个身躯,她骇然,震惊在自己怀里女子是那孤傲的星君,更加震惊一向自制的星君会如此放肆哭号。
迩红手足无措,轻轻拍拍鸢日的背脊:“星君,星君,不要伤心了,都过去了不是么。”
关于鸢日星君的历劫一事,迩红多少听闻,她替鸢日伤心,埋怨天界把一段缘生生隔绝,当然亦是明白异族不能有结果,何况是妖族与天界。
“迩红,我不能忘记,今天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若是有一天我忘记了在下界的事情,你要提醒我。”
迩红不敢答应,这在天庭是万万不允许的。
“答应我,求求你。”
鸢日抬起一张泪水斑斑的脸颊,神色狼狈,眼脸下方都是通红。
“好!”
“给我取一件衣裳,送到书房。”
鸢日说完,快速离开,到了自己的书房。
她来不及研墨,咬破了手指撕了一段挡风的素蓝色的绸缎就在上面疾书起来。
太多的事情,鸢日竟一时不知写什么才是关键的。
“孤寒湮,我曾经爱过一只鬼狐,他叫孤寒湮,是虚空的妖族之王,我数次让他深陷险境,几近死亡,即便异族无缘,即便异族生孽,我也不能忘记。”
书房的门被打开,迩红拿着一套衣衫进来就看到用手指的血笔书的鸢日。
“星君,星君这是做什么?”
迩红惊叫。
鸢日头也没抬,只不过眼中的泪水依旧肆虐,说道:“给我去拿凝固粉,金疮药,还有避瑕霜。”
迩红迟疑,在担心鸢日的伤势。
鸢日扬声:“快去啊。”
待的时间长了,元始天尊一定会起疑,根本来不及耽搁。
迩红连连跑出去,不多会儿拿了三个精致的小瓶回来,摆在桌子上。
鸢日便把血字锦缎叠起来,边说道:“迩红,你现在去殿外,告诉元始天尊本星君马上赶到。”
“是!”
迩红离开后,鸢日将桌上的砚台转动,原本平滑的桌面上出现了一方暗格,鸢日把锦缎放进去,手指上的血液流的很凶,像是她遏制不住的泪水。
鸢日狠狠呼了口气,泪停滞,她也换上了冷漠的神情,把手指上的伤口处理好,又用避瑕霜遮掩住 眼脸的一圈红云。
鸢日的膝盖几乎颤抖,她一边调节着仙法,让心境平复,一边换上衣服。
她无法公然违抗这个天界,但是天界却一次次让她深陷痛苦,鸢日更加做不到的是,把自己深爱过的男子残忍忘记,莽荒之纪,是自己的错,让孤寒湮爱上自己,然后利用其情意,剿灭虚空为乱的三个魔头,包括孤寒湮。
她怎么能去忘怀,即便是一切真相浮出水面,孤寒湮只是问道:
“鸢儿,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爱过我?”
自己当时附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出唯一的一句真心话:“爱过。”
若非当时错对一场阴谋付出真心,若非当时情根早就深种下,那么就不会又第二次的相遇,冥冥之中,说是上天的安排,却终究受着自己的心魂牵引。
鸢日只后悔,为何在莽荒之纪的时候,没有反抗天庭,顺从的走过了断情桥。
当初是她年幼,脑中只有服从,或许天道不可违背的灌输,竟然甘愿让自己去忘怀一段刻骨铭心,如今鸢日不愿意妥协,哪怕余生不能再见,哪怕注定与孤寒湮相见无途,她也要用曾经的记忆去怀念。
待鸢日走出蓝翎殿,果然元始天尊的神色有些怀疑,询问:“鸢日,为何换一件衣服这么久?”
鸢日平静回答:“小神换衣服之后,简单画了画妆。是小神过度注重外在了,小神知错。”
元始天尊去看她的面色,较之先前白皙了,温和说道:“不不,只不过我认为鸢日原本便容颜姣好,不需要再做修饰都是极美的。”
“多谢天尊夸赞,小神受宠若惊。”鸢日低头收敛眉目,眼光中全然无光。
“嗯,我们走吧,我方才让一仙童去通知了玉帝,星君已经醒来,身体也无恙了,想必不多会儿就会传召你去灵霄殿,我们快去快回。”
鸢日应着,与宰冶比肩而行,耳中簌簌的风声响过。
旁侧的身子靠近几分。
“鸢日,我不知道你能否真心愿意放下在下界的事情,以及不知道你的心是否已经沦陷,可既然回到了天界,就意味着,与下界的关联彻底断绝,无论是感情还是执念,若还有一息尚存都是灾祸,你明白么?”宰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