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花败了一地,随风而舞,满目繁华,但却有种说不出的苍凉,窗边,九命千岁失神的看向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他是只万年猫妖,时间过得太快,快到连他自己也忘了活了多久,忘了时间,忘不了岁月,忘了岁月,依然会有刻骨铭心的记忆。
——“不错啊!在炼妖炉关了这么久,竟然还能保住元神。”怒发红阳用妖力小心的护着他,他苦笑:“差一点就被炼成妖丹了。”
——“明明这么厉害,怎么会被那些炼妖老抓住?这不可能!”怒发红阳困惑道,他张了张口,终究一句话也没说,欺骗,是他愚蠢,相信,是他天真,如今,失去了一切,他又埋怨得了谁?
——“算了,你不说也罢,以后阿姐会照顾你。”怒发红阳明媚一笑,他噎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什么?阿姐?你在说笑吗?论年龄我可大你不少啊!”
——“可是我救了你啊!”怒发红阳回答得一脸认真,认真到他竟不知该怎么回绝,只听怒发红阳又笑嘻嘻地补了句:“年龄不是问题,总之你以后就是我小弟了,阿姐会好好保护你的。”
——“保护我?笑话。”他不屑哼道,怒发红阳笑眯眯凑近妖力中现出原形的他,问:“那现在你是被谁保护着?”
四目相对,虽只有一瞬间,他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换来她更明媚的笑颜,九命千岁回忆着,绝望地闭上眼。
沉重的叹息,融化在了风中,随着飞舞的花瓣,飘旋上天。
叮铃!
叉尾猫摇了摇尾巴,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逐渐走近的人,舔了舔爪子,安静地趴了下来,“喵~”
术卉心走在前面,披着一件浅蓝长衫,长发随意挽了个云髻,发上别着一个碎花簪子,几缕青丝散在耳际,看上去清秀脱俗,只是脸色微显苍白,她走得很慢,也许是因为看不见,身后的水不允虽然怀抱鹿儿的尸体,眼睛却一直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喵~”叉尾猫冷不丁跳下石碑,朝术卉心叫了声,术卉心闻声止步,张口唤道:“九命千岁?”
冷风忽起,落叶无声,叉尾猫摇着尾巴挡住术卉心的去路,气氛骤然一紧,周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杀意,水不允第一时间挡在了术卉心身前,叉尾猫嗖的跳开,轻巧地借助一旁石块跃到了高高的石碑上,歪着脑袋看着他,那神色,竟带着几分嘲笑。
“九命千岁,我只是送个人过来,这个孩子,自小跟着怒发红阳,我想,怒发红阳也很想见她。”术卉心缓缓开口,声音到了最后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祈灵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礼裔、御子渊为什么要这么做?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同意留下她了,不允,放下吧!”
“嗯。”水不允放下鹿儿的尸体,叉尾猫脖子上的铃铛又响了一下,雪白的毛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又趴在了石碑上,半睁着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走吧!”术卉心柔声道,由水不允牵着她,缓缓离开千命居。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鹿儿的尸体渐渐淡去,消失无影,树荫沙沙,阳光透过树间缝隙洒落一地,远远望去,千命居的上空隐约飞旋着一大片红色花瓣,只是很快,便风化成沙。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树上狗爷眺望,眼尾不经意的一瞥,术卉心与水不允渐渐走来,狗爷脸色微变,脚步轻轻的挪到树后,想接着茂密的树枝隐藏住他矮小的身体,谁知术卉心在树下忽然停下来脚步,狗爷心底暗叫一声,脚下的树枝咔嚓一声忽然断了。
“哎呦!”
人未落地声先出,术卉心难得露出一抹浅笑,“任——”
“等下,我不是,我是狗爷。”狗爷叫道,狗头拐杖触地一点,身子一转稳稳地落地,啪啪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水不允瞪了一眼,水不允不以为然,术卉心笑道:“不要生他的气,他也是为了我才将你打下来。”
“啧啧……”狗爷咂舌,那拐杖在术卉心面前晃了晃,“你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
术卉心没有作答,反而问:“任……”狗爷咳了声,术卉心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好吧!狗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还不让你回去吗?”
“你问我?我也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见你似乎认识这里面的人?”狗爷同样不答反问。
术卉心顿了顿,叹道:“算了,你不说也罢!不允,我们走吧!”说着,术卉心作势就走,狗爷见状,上前忙拦:“等等!你先告诉我来这里做什么?和里面人什么关系。”
“似乎,我的问你都没有回答哦,任……”术卉心故意拖长语调,狗爷连忙摆手:“好好,你别叫那个名字,我现在不是。”
“里面这只猫妖杀了我师父和师弟,我自然是来寻仇。”狗爷咬牙恶狠狠地说,术卉心秀眉微蹙,“就这样?”
“那还能怎样?”狗爷反问。
术卉心若有所思,良久,道:“你多久没回祈灵山了。”一提到祈灵山,狗爷微微一顿,登时羞得满脸通红,一张脸倒显得更加滑稽,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窘迫地回道:“偶尔避开她会回去。”
“偷偷回去啊,难怪。”术卉心解释得一针见血,狗爷不耐烦飞挥了挥手,“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怒发红阳死了。”术卉心淡淡的回道:“被御子渊和礼裔杀了。”
“嗯?”狗爷腾地跳了起来。
躲在暗处的鬼牙月也忍不住惊呼一声,炎狛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但还是迟了一步,炎狛面色一沉,两道人影随即逼近。
炎狛身形瞬动,长剑出鞘入鞘快如闪电,“当当”两声,轻而易举的格开两人招式,横剑立于一侧,鬼牙月只觉一股强大气劲横扫,与此同时,两人并不干休,招式再变又同时刺向炎狛,一前一后,迅速封住了炎狛前后退路,炎狛眼尾一扫,手上招式如行云流水,先破后方攻势,再借力用力。鬼牙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大喊一声:“炎狛。”炎狛眉头微蹙,手上动作稍慢一分,就见水不允刀锋一转,自炎狛眉梢划过。
“啊!”鬼牙月惊呼,眼前一花,耳际只传来几声兵器碰撞的声响,手心捏了把汗,再定眼一看,炎狛长剑稳稳的架在了水不允的脖子上,狗爷的狗头拐杖深**进了旁边的老松树上,而狗爷则坐在地上拍着胸脯大呼:“好险好险,就差一寸。”
“差一寸就怎么了?”术卉心笑着走来问道。
“我们就死了。”水不允平静地回答,炎狛轻笑,收剑。
“意外,真是意外,接二连三地见熟人。”术卉心嘴上说意外,脸上却没有丝毫惊异的神色,炎狛瞥了她一眼,评了一句:“这一出演差了。”
“哦!我是真意外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术卉心又重复了一遍,狗爷细细打量了翻炎狛,咂嘴道:“我就说在哪里见过,还真有缘。”他说着,目光落向鬼牙月怀里的小白狐狸,小白狐狸似乎很怕他,一个劲儿朝鬼牙月怀里钻。
“你刚才说怒发红阳被御子渊和礼裔害死?”鬼牙月脱口问:“御子渊他……他……”<!--PAG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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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死。”术卉心冷冷的回道:“奇怪吗?死的,是他的替身妖蛾。”
“没……死?”鬼牙月心口咯噔一下,之前一切历历在目,受伤,逃命,煞炎幽荒,还有那绝望悲伤。
“御子渊!”鬼牙月一声怒喝。<!--PAGE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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