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儿轮到清和叹了一声：“执念太深，终是祸事。”
“你便从未对任何人任何事有过执念？”在他的心里，师父算是他的执念么？
“自然是有的。”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有些执念是虚妄。深究起来没有任何意义，不如不念。”
清和悟性高，觉悟深刻。有时候我很想知道，他之前发生了什么。
马车到底是快，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桃芷山。依照惯例，清和会同掌门的桃仙翁喝上两盏，我在一旁陪几杯酒，便可自行上山。
桃仙翁此人，是看守这桃芷山的仙人，算是个地级的散仙。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嗜好，就好喝那么几口。但凡是要过桃芷山的，都被他拉来饮上几杯方准。
清和虽面上不露悲喜，可为人清爽干净，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是以，同多数的仙官鬼差交好。尤其这桃仙翁，最爱同清和说上几句。
但他年事已高，掰开十个手指，我也算不清他活了多久。
我喜欢听他同清和说话。上了年纪的人，总是爱回想当年。这样，我便能从他们的话里，窥见几丝清和之前的事。
桃仙翁总是喜欢拉着清和，喊他：“小清和啊，当年我去南海祝寿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在姬王妃的怀里嘤嘤地哭。哎呀，这转眼间几千年就过去了，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该娶个媳妇儿了……那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总不能一直梗在心里。你可要珍惜眼前人呐。”说着，还不忘拿眼瞟了我几下。
清和摇摇头淡笑：“仙翁又醉了，这酒量可一年不如一年了。”
桃仙翁虽然年事高，但到底心还是明镜的。这样说上两句，便准我们上山了。
白烛青果，赤糕鹭肉，再加上一小坛的杏酒，师父平日好的那么几口，清和从未忘记。每回来祭拜，这些东西他总备齐。
我燃了两柱香，拜了拜插在香炉上，道：“仙翁说的不错。”
“恩？”清和转头看我。
“若是师父还在，也不希望看见清和你这样。”我望着他澄净的眸子道。
“不过是故人罢了。”
“可你却一直没有忘记过呀。”我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一直不谈及婚事。南海那边也催过几次，却未见你有所动作。我想，若是师父还在，她也不允你这般。”
他摇了摇头：“情爱之事，如何能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