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越坚强,我却越心疼。
若是往深了说,我的这条命都是她给我。
六岁那年,是大坤以来最为寒冷的一个冬日。我在冷风中饥寒交迫,想着这漫长的冬日为何这般漫长,漫长到我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到来年开春。
那年的回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昏昏沉沉的头,毫无感知的肢体,鼻子冻得有人用刀割下来,我也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意识开始模糊,我已经忘记自己衣衫褴褛倒在街角,也不知道自己脸色发白唇色发紫几近死亡。这就是最底层的人,我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会和我身边那个身体早已僵硬的老伯伯一样,凄凄地死在那里,甚至没人看一眼。
但后来,身子渐渐暖了,唇上似乎有暖流,很舒服。我努力地睁开眼,模糊间只看见一张小脸。她长得可爱极了,睁得圆圆的眼睛俯下身看着我。朦胧间我只觉得她的唇晶莹的诱人,像是可口的红烧肉,泛着光。我大概是饿昏头了吧,竟抬起头就冲她的唇吃了下去。
那不算吻,但我愿意说那是一个吻。一个意外又青涩的吻。
鼻间一阵腥味,那种味道在后来的桎北,我经常闻到。可再也没有当初的心惊与羞涩。
那抬起头的一吻,似乎用尽了我所有的体力。在我逐渐要昏死过去时,耳边还听到那小女孩儿的声音,犹如天籁,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略带着哭腔,似乎在诉苦般说:“姑姑……他……那个小叫花咬了我一口……呜……”
傻丫头,那叫吻。
在我昏过去时,我想她虽然恼我,但依然心善的给我留了御寒的衣服和食物。
她救了我一命,我以为茫茫人海中,我此生再也不会遇见她了。许是我们真的有缘份吧,当我再遇见她时,她在街角哭泣,那好听的声音,即便是在吵闹的人潮里,我依旧能清晰的分辨出来。
她的跟前,是一个烧焦的废墟,但还能闻到烟味,估计不过这几天的事。她也无家可归了。
从她的穿戴不难看出,她家境富裕。她告诉我,她叫柳艺谨,多好听的名字啊。她已经没有家了,在那一场大火之中,所有人都命丧黄泉。她一时贪玩跑到街边玩耍,才逃过一劫。
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苏离世,这辈子你都要好好照顾柳忆谨,她就是你的命。
我原以为,我们的生活会拮据而困难,但她很厉害,懂得一些岐黄之术,虽然还没有外头那些大夫厉害,但是看一下小病小痛的不在话下。我给她找了一个师父,她就在医馆里当起了学徒。那个老大夫是个和蔼的老爷爷,还懂得一些周易,曾经给我卜过一卦,说我命带贵气,主位天心,将来定大有作为。
老大夫信极了自己卜的卦,即便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小叫花,他却从不低眼看我。但凡我有一些病痛,他必然分文不取照顾我。
而如今,我已功成名就名扬天下,但是他,早已驾鹤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