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带着面具看不出宋白皱起的眉头,但她略有不快的眸子倒是十分明显。她转过头去,瞧着那个不知死活的人。
来人正是厉衡,此刻他正风尘仆仆往她这里赶。宋白扯了扯疾骨的衣袖,贴近他低声道:“长史大人,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疾骨也这般想着,便加快了脚步。却在临门一脚时,被厉衡揪着衣袍也跟了进来。他嘴里还不断埋怨她:“你说你怎么就跑得这么快,要是我腿脚再慢些,便进不来了。好歹你我有不同旁人的交情,你也应当给我一个面子呀。”
宋白毫不犹豫扯下他拽着的衣袍,勉强堆起了笑:“方才我以为后头在唤小狗呢,我还真不知是你。若是你的话,我岂能不等你?”
这话厉衡听着倒是十分受用,却一点儿也没有感受到来自另外一个人冰冷的目光。他抖了抖衣袍,倒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眼有狡黠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未从骂你是狗。”
“……”宋白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若此地不是阴司是瑶山,她早就把他扇飞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加上此次她又是以天庭的身份来此,自然不敢同平日那样无拘无束,为所欲为。
“那敢问,你来阴司又是为何?”宋白转移了话题。
“同你一样的目的。”厉衡倒是显得比她积极许多,边说边走,“快跟上,这捉拿厉鬼是刻不容缓的事。”
宋白拿下面具,转头对着疾骨撇清干系:“这可是他自己闯进来的,与我无关啊。”
看着这样的宋白,真是可爱又可恨,一丝笑意竟然浮于唇角。只是宋白心下担忧那脑子不太好使的厉衡会在阴司里闯祸,根本无心留意。
两人倒是不同厉衡一般,在黄泉路上不急不慢走着。宋白像是头一次来阴司一般,满眼都是新奇之意。
“仙君,似乎很担心他?”虽然是问句,但疾骨却分明是肯定的语气。
宋白随手摘下开着路边嫣红的彼岸花:“谁,厉衡么?确实挺担心的,毕竟若是出了什么事,万一算在天庭头上,天君爷爷那性子必然是会算在我头上的,我可不想再进一次离恨天了。”
听她提及离恨天,疾骨心里一紧,问她:“此前,天君为何让你去离恨天?”
宋白有些恨恨:“还能为何,总不过我仙资不够,无法继任瑶山。而师父又要羽化,天君爷爷无果,只得狠心将我丢下离恨天里去历练。”
说到这里,宋白依然无法释怀:“那可是离恨天,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地方,他老人家倒也能狠下心去。”然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天君爷爷平日里待你极好,若不是情非得已,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做的。”这是她从离恨天回来之后,七涏宽慰她的话。听起来十分在理,而宋白也顺应接受。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没有去提及,若是她没有那仙资死在里头可要如何是好。
但宋白倒是不太在意,似乎从离恨天出来之后,她便变得比原来轻松许多,很多事情也看得极淡。大概,成了大仙便是这样的感受,无欲无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