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着看了思疾一眼,他已经把我拉进了屋,我们在客厅里那张简陋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她在窄小的屋里忙乎着给我们倒上了两杯热水。
我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客厅,这里简陋的样子和我住的红砖房差不多了,只不过,墙上有好几副字画,沙发、冰箱也搭着自己勾织的盖布,看起来很温馨。
那个女子在我们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你是小红梅吧?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和现在一模一样。”
我看着她那双真诚的眼睛,点了点头:“你是叶院长的女儿吗?你长得和她很像,小时候我在福利院里见过你。”
她抿抿嘴唇:“是啊,我叫杨凤。我一到寒暑假,就会去那里,有时候帮着做些事情,有时候自己写作业。”
“嗯,叶院长她总是很忙的,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我说道。
她眉头一皱,又快要哭了的样子:“她现在可以休息了,再也不用操心那些麻烦事了。”
我犹豫了一下,想要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姐姐,叶院长会好起来的,我朋友的父亲得了癌症,做了手术,现在也逐渐恢复了……”
杨凤勉强地笑了笑打断了我的话:“我妈妈她好不起来了,她已经过世了。”
正拿着杯子喝水的我愣了一下,那杯子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个四分五裂,我惊慌地看着她:“姐姐,你说什么?叶院长过世了?”
她的眼睛一红,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外淌:“是啊,今天凌晨的事,我妈妈知道你们今天要过来,临死前再三交待要我把东西交到你的手里。”
我惊慌地看了看思疾,他对着我点了点头。我若是当时有联络方式,是不是可以提前回到归叶福利院了?那样的话,还能见到叶院长最后一面!
杨凤站起身来,淡定地去厨房拿了撮箕扫帚,慢慢地把地下的碎玻璃渣清扫干净,然后返身进了房屋里,很快拿了一个信封出来。
她把信封递给我:“这封信是她前段时间写好的,一直想着亲手交给你,可惜的是,她没等到。”
我盯着那信封看了好久,才伸出手,轻轻地接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些杂事要处理,三天后是我妈妈出殡的日子,你们若有时间的话,可以来送她最后一程。”杨凤轻声对我们说。
思疾与她说了几句话,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家属楼,我们在田间小路上缓步而行,这时,天已经要黑了……
“阿弃,你不打开信封看看,叶院长写的,一定是关于你身世的。”他对我说。
我低下头,把那封一直捏在手里的信拿了起来:“我知道,可是我忽然不敢打开。”
“你怕里面写了让你接受不了的东西吗?”他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点点头:“我是不是很胆小?”
他没有说话,宠溺中带着点怜悯的神色,那样的眼神看得我心里一酸,咬咬牙撕开了那封信,我抽出那张洁白的信纸,慢慢地把它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