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而行。
无人能阻。
温情深吸了一口气。
她要出手了。
虽然她不愿。
她不愿向铁手出手的原因很奇怪,多而且乱:
(她觉得这个男子有安全感)(在老字号待那么久了,她更觉得在江湖上应该交上一些自己真正的朋友)(她本身并不赞同老字号这次的行动)(她对辣子叔的决定并不服气)(她一向敬重四大名捕的所作所为,她不想与他们为敌)(她私下也很鄙薄大将军的残狠无道、凉血卑劣)。
——有时候,人的脑中有掠过许多或许许多多的意念,一时也分不清、弄不清楚,哪一个才是先、那一个方是后、哪一个影响自己最深、哪一个才是自己真正最重视的。
温情现在就是这样子。
她是她的“大家族”中的一份子。
她不能不这样做。
她是一个人。
她有她自己的做法。
——于是,就有了矛盾。
就像而今:她不想动手,但不得不动手。
她一颗蜡丸就扔了过去。
这看来只是一粒腊丸(蜡丸半空炸成两粒(两粒又裂成四粒(四粒又分成八粒《八粒又速成十六粒[十六粒又碎成卅二粒【卅二粒又化成无数粒……”的黑子】黑点小丸)黑丸)攻向铁书”。
蜡丸刚刚炸了开来。
它有无数变化。
——分得越细,毒力就越高。
——变得愈小,毒性就愈烈。
这就是“一丸神坭”!
但铁手却在它仅刚刚爆炸开来时已一手握住。
铁手。
——铁铸似的手。
一切微细小点粒全揸在他的手中。
一颗也无遗漏。
铁手照样前行。
看来不快。
其实甚疾。
稳。
而且定。
——一往无前。
这前进的姿势莫之能挡。
万物为之所必开。
枪就要刺来就在此际,铁手已快步出庄门——突然,万马奔腾。
那百数十匹马,不知怎的,全给解开了僵绳,并似受了什么力量的指引,全向他冲击而来!
马疾奔。
无间隙,也没有间歇。
铁手仍向前行。
——任何人只要给撞着,就一定倒下,一旦倒地,就必然给乱蹄踩死。
铁手仍向前行。
他注意的是空隙。马与马之间奔行隙间,随时会出现敌踪:可能在马背上、可能在马腹前,马前、马腹、马侧,这无声无息使药操纵群马的敌人,绝对要比温情、温小便、温吐马和马群更可怕更可怖更可畏。
但铁手仍向前行。
他是那种一旦开步就决不停止改道犹豫踟蹰的人。
马奔腾而至奔腾而至马腾而至马奔而至马奔腾至马奔腾而铁手马马马马马马马马马马马马手马马马马铁马马马马马马马马马马马马(这时候,大家就看到了一幕奇景:
无论马奔行多速、多急、多有冲刺力,但一到铁手近前七尺之遥,就似给一道无形的气墙隔着,马匹一见他前行的气势,就兀然而止,或绕道而行,甚至跳足倒地。
铁手俯首。
前行竟没有一匹奔马能接近他。)他在等。
等待大敌:
唐仇。
——她才是真正的首号大敌:她不知施放了什么毒性,使得这些无辜的马匹,也成了她的武器——至少是用以扰乱铁手心神的武器!
出现了。
唐仇、劲装、黑衣、出现在那匹超卓的绿面马背上、持枪、刺来。
好一柄枪!
——枪艳。
——枪法惊艳。
——使枪的女子这样打马而来却仍似赶赴一场艳遇那样的艳!
枪举起。
枪尖向着阳光,绽出千道光华。
枪仍未刺下。
但刀光已起。
那是一柄水色的刀。
——很女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