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邬少乾忽然朝宅邸里面瞧了一眼。 接着,他轻轻拍了拍钟采的后背,说道:“阿采,咱们回去吧,我有很多东西要给你看。” 钟采这才肯跳下地来。 邬少乾则转过身,又把钟采背了起来。 钟采趴在邬少乾的背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心情更好了。 他说:“老邬,我也有好多东西要给你看。” 邬少乾微微一笑,纵身之间,已经带着钟采纵身而起,来到了青羽的后背。 青羽似乎也被两位“爹爹”的喜悦感染,发出了悠扬婉转的鸣叫声,随后拍打着厚重的羽翼,就像是翻滚的云层,披着傍晚的霞光而去。 · 同一时刻,宅邸深处的水榭中。 静坐着欣赏湖面美景的桑云楚端起茶杯,凑在唇边喝了一口,带着柔和的笑意。 他口中则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真是个敏锐的年轻人。” “现在的有情人,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实在是热烈。” ——之前,桑云楚的魂念其实一直都陪同着自己的弟子出去,也将外面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桑云楚还是第一次真正瞧见自家弟子和他夫君的相处。 瞧着就十分有趣。 · 另一边,邬少乾背着钟采,始终没把他放下来。 青羽落在了多宝峰上。 钟采笑盈盈的:“老邬,咱俩连小别都谈不上,你怎么就来接我了?” 邬少乾跟他默契非常,立刻表白道:“因为我很想念阿采。” 钟采又满脸灿烂地问:“有多想?” 邬少乾还故意思考了一下,才说:“用你那边的话来说,叫度秒如年吧。” 钟采哈哈大笑起来。 邬少乾还继续背着钟采,就这样,一直把他背进了宅邸之内。 · 根本无须商量,两人直接进入古城。 尽管多宝峰上的宅邸相当不错,但内城里钟采潜意识所设置的居处,才是他们真正的家园。 两人亲亲密密地靠在一起。 钟采想着,这大概就是小别胜新婚吧? 邬少乾没有说话,但他几乎是将钟采抱在了怀里。 钟采说道:“师父给了我好多东西!” 邬少乾也说:“我师父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他们依旧是不必过多商量,换了个肩靠肩的姿势,准备各自将所得取出来。 正这时,古城之外,忽然有傀儡管事来报。 邬少乾说道:“我去看看。” 钟采点点头,催促道:“快去快回。” 邬少乾身形一闪,就消失了。 钟采托着下巴,没什么兴趣自己展示什么。 再一瞬,邬少乾回来了,还是出现在原地。 钟采立刻看过去,好奇地问:“老邬,怎么了?” 邬少乾取出一只芥子袋,神情有一丝复杂的意味,说:“好像是有师叔去打探了我的出身,又告诉了师父。而师父觉得我以前被伤了心,特意再给我点玄石……填补内心的创伤?” 钟采一愣。 照理说,他是应该想要笑出声来的。 但实际上他非但没有想笑,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姜师父他看着粗犷,但实际上,真的很在乎弟子啊。 邬少乾也是这个想法。 他轻叹一声,说道:“阿采,我……” 钟采握住邬少乾的手,脑袋往他身上一靠,说道:“挺好的。” 邬少乾顿了顿,微微点头。 · 两人安静地依偎了一会儿。 钟采迅速高兴起来,笑着说道:“桑师父对我也很好!咱俩的师父都很好!这是大好事儿啊!” 邬少乾的心情也收拾得很快,当下也说:“的确是好事,值得庆祝。” 两人继续对视,都带着些明亮的色彩。 邬少乾将芥子袋直接交给钟采。 他们家的家底,原本就都在钟采的手里。 钟采打开一看,有点吃惊:“十万下品玄石!” 邬少乾也用意念沉入过,点了点头。 钟采忽然有些古怪地说:“姜师父是觉得,就算老邬你再怎么忧郁伤情,只要多打钱,就可以疗愈……吧。”他侧头问,“那老邬,你被疗愈了吗?” 邬少乾认真地回答道:“因为阿采你在我身边,我从来就没有抑郁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但是,师父给了我这些,我也是……更高兴的。” · 钟采理解。 真正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只是老邬,有他陪着,老邬的确是不将往事放在心上的,也不需要什么来自他人的同情怜悯。 但“师父”本来就是不同的。 师父其实就是另一个父亲(母亲),天然就是最亲近的关系之一——甚至很多师徒之间的情分,是比起父母、孩子的更深刻的。 感情需要培养。 最初的老邬也好,他也罢,选择拜师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有个靠山而已,师徒之间的情谊自然还很浅薄。 可是,当知道老邬的过去后,姜师父却表现出了这样的情谊。 更何况,钟采自己还是有亲近的长辈的,但是老邬没有。 老邬现在有了。 哪怕老邬早就不需要什么长辈的关爱,可从没得到过到突然得到了,终究还是有些奇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