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大家都陪着,不敢大声说话。 “我、伴伴,我想去看看津津。”许多福心里想起来难受,刘戗替他挡着箭矢,他和刘戗死在了一块,严怀津一个人被烧死的。 孤零零的。 火势那么大,严怀津那么小,比他还小,却一动不动,任由火势吞没蔓延——许多福一想到这儿,心里揪的疼痛,呼吸困难。 真的切切实实的发生过。 严怀津替他赴死,刘戗因他战死。 别说现在去看严怀津,现在就是许多福要天上的星星,王圆圆都得想办法琢磨怎么把星星搞下来,此时王圆圆一听,让逐月拿斗篷来,裹着小多福,抱着去西院。 许多福待在王伴伴怀中,安安静静,眼睛还是红的,睫毛沾着泪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现代同名同姓的许多福,还是真的许多福,但心里什么发芽破土…… 他好像就是许多福。 到了。 小太监轻轻开了门。 严怀津还在睡。许多福进去,看到小同桌睡得红润的脸,松了口气,心里抽抽的疼好了一些,可能他目光过于炙热,床上的严怀津醒来了,眼底还有些小孩的睡意,见是他,略有些沙哑声说:许多福你怎么来了? “我做了噩梦,来看看你。”许多福嗓子也是哑的。 严怀津往里挪了挪,“你要上来吗?” “好啊,我有点冷。”许多福顺势爬上去。 王圆圆给俩孩子盖好被子,放了床幔,退到一旁守着。 床上俩人并排躺着,严怀津问许多福做了什么噩梦。许多福怕吓到小同桌,小小的叹了口气,“我梦到因为我好笨害死了好多人。” “害死了我吗?”严怀津说完,在被窝里摸到了许多福的手,说:“那肯定不是你害死的。” 许多福握着小同桌的手,身上也温暖了些。 “你很好的许多福,你别乱想。” “你也不笨,你只是不聪明。” 许多福差点笑出鼻涕泡,心情到好多了,嘟囔说:“严津津哪里有你这么安慰人的。” “我才睡醒脑袋有些迷糊,我是说你在文章上不聪明,别的地方很好。”严怀津认真纠正,侧身看向许多福,“你别害怕,要是背书,我背的很好,打架刘戗打的很好,你别怕,我们可以帮你。” “李昂很心细,又很周道,他也能帮你。” 许多福眼睛酸楚,“你怎么说起刘戗来了?” “不知道,想到了就说了。”严怀津说:“可能我也没见过刘戗这样的人,我觉得他很有意思,你也喜欢他。” “我都和他打架了。” 严怀津侧目,疑惑:“你不喜欢他这个朋友吗?” “……喜欢。”许多福想到刘戗,年幼的刘戗和梦里浑身是血的刘戗重合,到死都因为没保全他,没闭上眼,死不瞑目,许多福心难受,重重说:“很喜欢,他是我的好朋友,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严怀津笑了下,“我知道,你别害怕,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的。”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拍着许多福的胸口。 “你别怕,许多福。” 这句话像是定心丸似得,许多福心脏那种疼痛慢慢的缓和下来。 “嗯。”许多福哽咽。 他是谁,已然有了答案。 王圆圆没听到里面说话声,悄步近前,看到床上多福和严少爷睡着了,才悄悄松了口气,悄声退出,关上门,轻声跟逐月交代:“你先守着,小公子睡着了别挪动了。” “是。” “我去找督主说说。”王圆圆一想到小多福掉眼泪就心疼,今个不一样,谁让小多福受委屈了? 王圆圆本想避开金吾卫,但他这个身手有些退步了,当即是亮了牌子,同金吾卫打过招呼过了落霞门。 紫宸宫。 也就是来的是王圆圆,等闲旁人,赵二喜都不给通传,深更半夜的圣上和九千岁刚躺下,现在闯进去传话通报—— 做奴才没眼力见那就是找死。 赵二喜见王圆圆眉头深皱面色不好,当即心里一紧,“小多福怎么了?” “刚梦魇了,哭了一次,说我死了,我死了就死了不打紧,他哭的厉害。” 赵二喜听了有些羡慕,“你别在我跟前显摆了,知道小多福看重你。” “本来我也是高兴这个,但是你不知道小多福哭的我难受。”王圆圆心口也难受,“我来问问,是不是白日里冲撞了什么。” “白日你也看到了,是不是跟刘将军的孙子——” 王圆圆打断摇头,说:“不是,刚多福说‘刘戗是他的好朋友’,这不打不相识,俩人好着呢。应当是别的缘故。” “要不去传太医?” “你去通传。”王圆圆瞪赵二喜,孩子都梦魇哭成那样了,亲爹还睡觉。当然了,王圆圆也就心里敢这么想一想,肯定不会真在圣上跟前说的。 他又不是真的找死。 赵二喜:“……那我进去问问。”看来今晚是得他找死了。唉。 仲珵和许小满刚睡下,赵二喜摸进来的时候,仲珵其实想发火来着,先拿被子将小满盖好,低声喝道:“说。” 赵二喜跪地上说完了。 “……王圆圆拿不住主意,想来问问督主意思,别是白日什么冲撞了小公子。” “跟刘将军孙子不碍事,王圆圆说,小公子说刘戗是他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