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朕要取了你们性命。” 沈墨渊挡在顾苒苒身前,语意淡然,“皇兄,你以为这群酒囊饭袋是我对手?” “不过,有一点你自始至终都知道,弑君之事,我不会做。” 现在与安平帝近在咫尺,一旦杀了他,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 不管赵王、宣王是举兵讨伐,亦或另起炉灶,遭殃的依旧是大乾百姓。 顾苒苒接着说道,“陛下不妨想想。” “整个后宫为何只有皇后有了身孕?” “哪怕是日夜宠幸的静贵妃……” 安平帝眉峰聚拢,眸子微微动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还真想过。 彼时,静贵妃一直说是她肚子不争气,他也就没当回事。 等等…… 安平帝抬眼看着顾苒苒问道,“你缘何这般说?” 顾苒苒看着门口的刀斧手,唇角微勾,“陛下确定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此事?” 安平帝犹豫了几息,对着门口的羽林军挥挥手,“你们在殿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进出。” 待到羽林军转身,顾苒苒给沈墨渊投去一个眼神。 沈墨渊当即会意,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劈在安平帝的肩膀上。 …… 通过小世界回到凉州城以后,沈墨渊问道,“苒苒,为何不将皇后偷情的视频给皇帝看。” 顾苒苒眉目挑起,“原本我确实打算拿出视频。” “但是想了想,没有观众实在是太可惜。” “而且,怀疑的种子埋下去才是最可怕的,想让他们狗咬狗一阵子。” 沈墨渊微微颔首,“我看你比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黄蓉还要聪明。” 顾苒苒扯了一下嘴角,声音带着几分俏皮,“靖哥哥可不会壁咚蓉儿哦。” 一句话说的沈墨渊心跳骤然加速,不自觉的凑了过来。 恰在此时,严文走了进来。 顾苒苒一把将男人推开,保持安全距离。 严文拱手禀道,“王爷,属下已经带人将梁王残余人马以及皇帝眼线拔除。” “按照您的吩咐,城门已然关闭,严守不出。” 沈墨渊好事被打搅,面上有些不悦,“知道了,下去吧。” 严文退下后,顾苒苒感受到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再次袭来,她立马想了个理由开溜,“我去帝都看下静姐姐。” 最近这阵子奔忙于禹州和象州之间,确实有好久没见到静贵妃。 沈墨渊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从面前消失。 帝都舒家四合院。 萧太妃和唐婉华坐在院子里织毛线,小安安则是趴在地上玩小火车。 顾苒苒一进来,小家伙就发现了她,丢下手中的火车,踉踉跄跄的跑过来。 “娘亲,娘亲。” 顾苒苒一把将她抱起来,高高的举到半空中,小家伙被逗的咯咯大笑。 唐婉华走过来问道,“事情处理的如何?” 顾苒苒一边将安安放下来一边说,“我跟墨渊已经回到凉州城。” 具体的她并未对两位长辈说,她们帮不上忙反而操心。 唐婉华接着又问,“可有你哥哥的下落?” 顾苒苒摇头,“没有,依旧派人在找。” “不过,您放心,哥哥和嫂子不会有事。” 其实她自己心里都没有底,但是在妈妈面前她不想表露太多。 为了防止她继续追问,顾苒苒牵起安安的手说道,“我去看一下静姐姐。” 一直在旁边摘菜的明叔解下围裙,“我开车送你吧。” 顾苒苒没有拒绝,上次试了,安安不愿意坐安全座椅。 半个小时的车程,她只能坐在后排抱着小家伙。 静贵妃住在帝都谐和医院特护病房,借助钱家和崔家的关系,请了国内外顶级专家团队负责治疗。 见到顾苒苒,王珏上前简单行了一礼,“公主,您来的正好。” “刚才大家商量了一套比较激进的诊疗方案,正拿不定主意。” 顾苒苒隔着玻璃看着插着氧气管的静贵妃,“什么方案?” 王珏如实说道,“将静贵妃浑身血脉全部换一遍,然后……” 除了前面的换血,剩下的顾苒苒几乎听不懂,她问道,“有多大的风险?” 王珏顿了顿,“有百分之五十康复的几率。” “剩下百分之五十就会彻底成为植物人。” 顾苒苒指了指静贵妃问道,“我能不能带安安进去看看。” 王珏将她带到一个房间,选了两套衣服递给她,“您跟小皇子换上无菌防护服再进去吧。” 顾苒苒接过衣服,先给安安套上。 给小家伙戴面罩时,他有些抗拒。 顾苒苒柔声说道,“咱们是去看母妃哦,不乖可不行。” 安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真就没闹了。 进到病房,王珏将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三人,以及各式仪器滴滴答答的声响。 顾苒苒隔着呼吸面罩勾起唇角,“姐姐,我带着安安来看你了。” 她举着安安的小手对着静贵妃挥了挥,“安安,快些叫母妃。” 小家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静贵妃,隔着面罩动了动嘴巴。 顾苒苒看着静贵妃有些憔悴的面容再次开口,“姐姐,我想,你肯定也不愿意一辈子这样。” “妹妹替你做主,咱们拼一把可好。” 说着说着,她有些伤感,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这个仇,我会替您报。” “我会让楚月如付出代价。” …… 与此同时,养心殿。 十几个太医手忙脚乱。 院首张太医更是头大如斗。 这一阵子棘手之事接二连三,他的心日夜都悬着,生怕脑袋搬家。 又过了半个时辰,安平帝可算是醒了。 他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抬眼在殿内扫视一圈。 忽的,他从龙床上坐了起来,“沈墨渊和顾苒苒呢?” “这二人可抓住了。” 羽林军统领李骁跪地回禀,“陛下,凉州王和德阳公主跑了。” 他带人在殿外待命,刚一转身就听到安平帝栽倒在地的声音。 彼时忙着皇帝的安危,只是粗略的在殿内查看了一番,并无二人踪迹。 “废物东西。”安平帝大手拍在床榻之上,“以后不准叫这个乱臣贼子凉州王。” 李骁赶忙请罪,“微臣已然封锁宫禁,严加搜寻。” 安平帝想起来另外一桩事,起身下床对着刘公公吩咐道,“摆驾华阳宫。” 刘公公拿起龙袍伺候着皇帝更衣,刚扣好盘扣,正准备扯着嗓子喊起驾,皇帝打断他,“不去了。” 刘公公一头雾水,都说伴君如伴虎,眼前这位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安平帝看着一屋子人就觉得心烦意乱。 “除了李骁,其余人等都退下。” 张太医和一众太医连忙叩首告退。 殿内只留下李骁和刘公公伺候。 安平帝眸色幽深,如同千年深潭,看不清楚内里情绪。 他在软榻之上坐了许久才开口,“李卿。” “你选一些可信之人,日夜监看楚府。” “若皇后与之往来,速速报于朕知晓。” 顾苒苒所说,乃是诛九族之罪,哪怕将楚月如和楚国栋绑来动用大刑,她们也不会承认。 更为关键的是,皇后怀的是他唯一的血脉。 这其中也有可能是顾苒苒故意挑拨攀咬,想扰的他后宫不得安宁。 李骁自知事关重大,不敢耽搁,立马去安排。 待到李骁走后,安平帝让刘公公传旨召内阁、六部大臣进宫议事。 刘公公本想规劝皇帝休息休息,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今沈墨渊已然出手,想来皇帝是坐不住的。 半个时辰后,众位大臣都到了御书房。 安平帝直接说道,“如今沈墨渊已有谋逆之心,诸位说说如何处置?” 丞相盛阳平第一个出列,“陛下可是收到实证,若有实证,只能抓捕归案,按律法处置。” 安平帝睨了他一眼,“他出手打伤朕,这算不算实证?” 不仅是盛阳平,在场诸位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出手弑君?这还了得。 盛阳平拱手,“陛下,那赶紧下旨,抓捕沈墨渊归案吧。” 安平帝真有些受不了这个老狐狸,除了打太极就是说废话。 沈墨渊如今是什么人?早在一年前他都敢无视甚至,何况是现在。 “谁愿领兵一战?”安平帝环视一圈,目光在几个武将身上扫过。 沉默了几个呼吸,骠骑将军萧烈站出来,“陛下,末将愿意领兵。” “只是末将以为,可以等吴大人消息。” “若是能搬动夏朝之兵,咱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