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多年了,但那么多年也不见陆时晏谈对象,说翻篇谁信啊?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如果换成他的话,他估计早就顺着网线过去单杀对面的人了。 他记得很清楚,三年前陆时晏过得并不好,母亲重病,还要照顾年幼的妹妹,工作上又不顺心,加上带的班也不听话,他印象里那段时间陆时晏总是在忙,总得医院学校托儿所几边跑。 为数不多他见陆时晏放松的时候都是在打游戏,傅一青问他那游戏就是天天做任务有什么意思,陆时晏说陪网友一块儿玩。 傅一青当时就觉得陆时晏绝对是网恋了。 后来有段时间,陆时晏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也不打游戏了,跟个机器人似的,整天都在忙,生怕自己闲下来。 直到傅一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某天晚上把人直接扯到了市中心的酒吧灌酒,可惜陆时晏酒量实在太好,怎么灌也灌不醉。 凌晨三点半,反而是陆时晏把喝得迷迷糊糊的自己拖了出来。 可傅一青没忘记,他隐约听见陆时晏低着声音说:“他也是男的。” 傅一青舌头快要打结,晃了晃头问:“谁男的?你不是男的吗?” 陆时晏沉默良久,也许是难过,“我的网恋对象。” 傅一青:“……” 本来醉得踩在桥上立马就能跳江的人彻底醒了酒。 第6章 “帮我砍一刀拼夕夕。” 在那之后傅一青再也没敢在陆时晏面前提过这事儿。 简单来说就是网恋有风险,恋爱需谨慎。 陆时晏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吃完饭,两人往楼下走。 傅一青有些口渴,打算去教超买瓶水。 陆时晏也拿了一瓶,付钱的时候让傅一青一块儿付的。 傅一青:“你穷成这样了?” 陆时晏否认,“拿错手机了。” 说完他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手机。 傅一青凑上前看了眼,虽然和陆时晏之前手机一样是黑色的,但他手里拿着那个一看就是前几年的老款式,这年头很少有人用了。 他啧了一声,问:“哪儿淘来的老古董?” “废什么话,去付钱,回去转给你。”陆时晏没等他上手研究,自己揣回了兜里。 “神神秘秘的。” 等傅一青去收银台,陆时晏才重新把那手机拿出来,垂眼看了良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傅一青提到对象两个字的原因,他的回忆也跟着被勾了出来。 比如他手上的手机。 这是他三年前用的,但因为某个骗子,又加上各种原因,后来没再用了。 也没舍得扔,不知道是舍不得扔还是舍不得里面还留下的东西,就一直放在身边,搬家了也带着。微信号也在,还生怕被销号,过了三年仍然记得往原来的手机号码里充费。 今早出门急,虽然陆时晏猜大概是陆霏霏的恶作剧,但他确实拿错了。 也因此久违地想起某个朝三暮四的骗子。 回休息室后傅一青见他一直在找东西,问他:“你找什么呢?” 陆时晏动作一顿,过了会儿才问:“数据线,你那儿有没?” “哪种型号的?”傅一青起身在自己柜子里翻了下。 “安卓的,不是圆孔那种。” “我找找啊。” 过了半晌,他从角落里总算扯出一根,递给身旁的人,“喏。” 陆时晏接过,找了个空的插电孔,把兜里那个很久没再充过电的手机充上。 傅一青抱着胳膊,有些怀疑,“你这手机还能用?” 陆时晏看着不算完好的屏幕,确信地回答,“能。” 傅一青没信。 着实也怪不得他,主要是陆时晏那饱经风霜的手机看上去离彻底报废只差一步之遥了。 所以他见手机屏幕亮起的那瞬间,震惊得不行,“还真能用,挺耐造啊。” 相比于他的惊奇,陆时晏显得平静很多。 毕竟除了他也没人知道他会时不时翻翻里面的聊天记录了。 又在休息室里待了一段时间,傅一青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我先去上课了。” 陆时晏应了一声。 快要走出去休息室时,傅一青忽然又退了回来,提醒陆时晏,“别忘记晚上的聚餐啊,楚铮骂人挺凶的,我可不想被骂。” 楚铮以前也是明雾一中的老师,后来因为女朋友在国中,就跳槽过去了。但三人关系一直不错,即使楚铮辞了职,也会时不时约着一块儿吃饭。 陆时晏淡声,“没忘。” - 只有两节课,俞渡讲完课后迅速下了班,十分利索地把东西收拾好离开。 出了校门,顿时感觉空气好风景好了。 明天周天没课,优质课的录制前几天也录完了,最关键的是俞渡之前在北城时定制了套钓鱼的装备,前几天到了,俞渡怕他爸见着又要发脾气,和程远说了后让他寄了过来。 就在刚刚,快递显示到驿站了!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中午和俞父俞母闹的那点不愉快全然消散。他现在恨不得能飞到驿站,拆完快递后就找个好打窝的地方钓鱼。 装备是他还是俞大少的时候买的,又加上是私人定制,花了不少钱,被快递站分类到了贵重物品那一栏,专门派了快递员配送。 俞渡和快递小哥道了谢,拎着手竿回了小区。 把装备都弄好后,已经是晚上六点。 俞渡看着地上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拍了几张照片。 闲下来他又觉得困,洗完澡就躺床上睡了。 这是到宁城三个月以来最轻松的一周。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好好休息,俞渡做了梦。 挺好的一个梦,只是这个梦被程远无情地打断。 他怕学生家长有事儿找,手机没有静音的习惯,所以被吵醒后,他看着程远发过来的几十条消息陷入了沉默。 -啊啊啊! -救救我 -求你了 -啊! -爹的劳资要被这傻逼拼夕夕逼疯了 -啊啊啊 -啊啊啊啊! 紧接着是一堆表情包。 俞渡:“……” 所以他梦里那条大鱼就是这样被放跑的? 他尽量控制自己情绪,怕自己连夜飞回北城杀了程远,威胁他把自己的大鱼还给自己,深呼吸了几次才给程远发了条语音。 “程远,你大爷的有病吧?” 俞渡消息刚过去,程远的视频通话就弹了过来。 俞渡毫不犹豫挂了。 程远又打了过来。 这次俞渡没挂,把身旁的夜灯打开,微笑着开口:“你最好有什么站得住脚的借口。” 程远看着屏幕那边俞渡堪称标准的笑,十分瘆人地搂了搂肩膀,在俞渡又要挂断视频的下一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爷爷!” “……” 零帧起手,俞渡没能躲过去。 “唉,孙子。” 程远:“艹!” 他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俞渡笑了会儿,问他,“孙子有什么事儿?” “给我砍一刀拼夕夕。”程远黑着脸说。 俞渡先是顿了会儿,又问:“你有病?” 程远:“你才有病。” 俞渡:“那你没事儿玩什么拼夕夕,记吃不记打,忘记当年我们俩差点因为这个和其他人全绝交了?” 程远:“……” 说起这事儿不得不提起三年前,俞渡和俞明盛吵得不可开交,俞明盛一气之下把他所有卡给断了。 俞渡只能收了自己大手大脚的毛病,过得抠抠搜搜的。 某天他在朋友圈看见自己空间里一个同学发了条动态,说是自己在拼夕夕上砍了两个小时砍了两百。 俞渡狠狠心动。 没用过拼夕夕的少爷仿佛打开了新世界,也加入了拼夕夕砍一刀的“诈骗”团伙,还把程远拉下了水。 那时候他是因为没钱,程远是因为新奇。 两人熬了整整一晚,最后显示“你的金币被老鼠偷走了”。 差点没把俞渡给气死。 程远不信邪,后来两人又试了几次,没有一次成功过,甚至还被程远他哥威胁要是再发链接给他,就把两人打包一块儿送国外去挖矿。 “所以你这次又发什么神经?”俞渡问。 程远也烦,“以前大学同学让我帮他砍一刀,没忍住点了。” “……”俞渡沉默了会儿,“行。” “你别行啊。”程远一眼看出俞渡有想挂断视频的想法,赶忙开口,“真的,我感觉我这次要成了。” 俞渡:“你前几次也说要成。” 最后,俞渡还是给程远砍了一刀。 “你继续睡吧,”程远说,“我接着搞。” 俞渡并不看好他,含糊应了几声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