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皇帝报仇这事他是不敢想了,但至少他舅舅所在的那个巫族,还是可以弄一下的。 方鸿禧战战兢兢转过身来,想看看往他脖子里吹风的是人是鬼。 可等他转过身来,一股寒意直冲天灵感,恐惧瞬间登顶! 他……他背后…… 他背后没有人! “是…是风吧……”他哆哆嗦嗦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是风……没事的…” “对!一定是风!”方鸿禧平静下来,在抽屉里翻找,忽然,一件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看着像一把钥匙。 藏这么深,难道是江北惘小金库的钥匙? 他瞬间兴奋起来,干不死江北惘,恶心江北惘一下也行呀! 决定了!等找到了关键证据,他就去偷……咳咳,读书人的事情,那能叫偷么?那叫借! 他正兴奋着呢,眼角余光忽然看见窗外有片白布飘过去了! 啊!妈妈呀! 方鸿禧吓得连叫也叫不出来了! 刚刚是不是有个白衣女鬼飘过去了啊! 那不会是已经亡故的前皇后的冤魂吧! 啊啊啊!啊!太吓人了! 方鸿禧一骨碌钻到桌子底下,抱住膝盖瑟瑟发抖。 先前那空旷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由远及近。 方鸿禧眸中的惊恐越来越多,几乎要到了目眦欲裂的地步! 第26章 抄袭之嫌 方鸿禧都要吓尿了,他眼睁睁看着一件素白的衣袍越飘越近,最终停在了他藏的这张桌子前! 最踏马操蛋的是他明明清晰地听到了脚步声,可这白衣下面却没有脚! 见鬼了!真见鬼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娘娘啊,娘娘不是我逼死你的呀,这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怪就去怪那个鬼迷日眼的江北惘,就他还皇帝呢,是他配不上娘娘您,您又何必自误呢?对了,我跟言言可是好朋友,全天下最好的朋友!娘娘,您可要千万放我一马啊,我,我报答不了您,我可以报答给小殿下呀!只要您放过我,日后我一定助他逃脱帝师的掌控!” “呵”,秦时知从房梁上跳下来,把鱼竿和白衣丢到地上。 方鸿禧心脏重重一跳,他猛然往后缩了缩,想逃避秦时知的魔爪,可还是晚了一步! 平心而论……他宁愿面对鬼,也不想直面这活阎王啊! 秦时知单手把他拎起来,低头凑到他耳边,恶魔低语,“在本阁主面前胆敢说要坏寻花阁的事,你是第一个……” “如此胆肥,怎么见了本阁主,比见了鬼还要抖得厉害?” 废话!撞鬼顶天不过是吓死,死得没出息点罢了! 落到你秦大阁主手里可是要抽筋扒皮,百般折磨,最后怀着无尽的绝望死无全尸! 方鸿禧哆哆嗦嗦道,“敢问您是哪位?我们好像不认识……” “大人您看小人这……小人今天原本是要轮值御书房,可不凑巧的是昨日不慎弄脏了换洗袍子,只好硬着头皮穿常服过来,我们总管刚刚巡逻至此,小人…小人只得出此下策先躲进此处……” “哦?”秦时知把人拎进了一点,“小公公,你这满嘴谎话的样子可不太讨喜啊,本阁主虽然不爱吃,不过……” 秦时知微微一顿,笑,“你的脑袋倒是件不错的藏品,你觉得呢?我们短短五年就从六岁一晃长到十九岁的大巫师?” “咳咳咳!”方鸿禧两只手抵在秦时知胸口,也笑,“戏法,都是民间戏法,上不了台面的把戏罢了……” “大巫师”,秦时知抓住方鸿禧的手,凑近,发丝几乎都要触到一起,“你想找什么,又找到了什么,你猜本阁主知不知道呢?” 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知不知道你秦大阁主在爷眼里像坨…一样臭不可闻啊! 方鸿禧挣了挣,没挣开,索性只是装傻充愣,“我的亲亲阁主啊……无名只是,只是闲逛…一个走神没看路,就溜达进宫了……” 他拼命眨眼睛,“您可一定要相信无名啊……” “本阁主可不敢信你”,秦时知伸手。 方鸿禧以为秦时知要掐死他,下意识抖了一下。 秦时知却只是给他别了别鬓发,“毕竟你是个牙尖嘴利的小骗子。” 方鸿禧愣了一下,莫名觉得秦时知的动作竟有些温柔,还带着某些不可描述的情绪。 是他疯了?还是秦时知疯了? 一定是秦时知疯了! 秦时知松开他的时候,他居然还小小的失落了一下,就好像本来应该发生点什么,结果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不是!他在期待什么啊到底!期待恶魔掐死他吗?? 方鸿禧毫不犹豫甩了自己一巴掌。 秦时知微微一怔,摇了摇折扇,笑,“想不到你有如此觉悟。” “拿来吧”,秦时知摊了摊手。 “什…什么?”方鸿禧脸色骤变,“您…您不会要我把命给您吧?” 他方家之人,何惧一死,他方无名顶天立地,何惧区区小人淫威! 方无名顶天立地关他鸟事,方鸿禧潸然泪下拉着秦时知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翻来覆去把求饶的话通通说了个遍。 秦时知就静静看着他哭,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一摊手道,“那把钥匙,给我。” 早说呀!早说要这个他还哭啥! 混蛋混蛋混蛋!秦时知混蛋大魔王! “好嘞”,方鸿禧飞快交出钥匙,心里要滴血,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满。 “嗯……够乖,本阁主不介意给你个免费消息。” 方鸿禧心中一喜,好人啊,大好人,寻花阁的消息可难得了,他立即开口,“我想要……” “嘘”,秦时知按住他唇,“你没的选,本阁主说,你好好听。” 那也行啊,只要有一丝弄死舅舅全家的希望,他就可以为此趋之若鹜。 “你听着,往后倘若你因此成了他脚下的冤魂,别怪本阁主没提醒过你,小太子是他圈养的宠物,是被他划成所有物那一类的,本阁主好心劝你立刻打消放走小宠物的念头,不然来日惹火上身,本阁主也保不了你。” 这不废话么?他傻了才去真的招惹那个老狐狸老疯子! 哦,不对,蒲听松比他小,应该叫小狐狸小疯子。 方鸿禧一脸无语,“啊?您?保我?确定不是帮忙砍我?” 秦时知脸一黑,一脚踢在方鸿禧屁股上,直接给人踹出书房,“这里没有你想找的东西!想要那种东西,应该去大理寺!傻了吧唧的……” 等方鸿禧连滚带爬跑远,秦时知脸色一变,神情严肃起来。 遗忘之地的信物,怎么会落到江北惘手里…… 难道…… 难道! 秦时知脸色难看,此事干系甚大,他想了想,把那玉做的“钥匙”放回原位,处理干净有人闯入的痕迹,然后趁着夜色迅速回府。 天光逐渐亮起,他回来时,蒲听松正在给江弃言梳头发。 “还睡会吗?”蒲听松低声哄着,“再睡一会,养养神?” 江弃言摇摇头,指了指外面,“先生……” “不理他”,蒲听松端来一碗药,“来,这几天就不喝奶了,为师……” 一顿,“为师看你有些上火。” 江弃言低下头,把脸埋进药碗里。 他难过是因为不舍,可先生为什么语气里也隐隐有些藏匿不住的悲伤呢? “乖乖……药不是那么喝的,来,为师喂你……”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伸出舌头,像猫儿一样卷起小舌,舔了一口脸上沾的药汁。 很苦,可心里却想的不是药多苦。 他想,先生最近经常叫他“乖乖”。 他想,刚刚那句话,在他的印象里,应该是带了些玩味的语气,漫不经心说出来的。 先生应该说,“喝个药都能喝成小花猫啊?” 应该似笑非笑看着他,“故意如此,想要为师喂你?”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很不知所措。 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问句。 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先生的逗弄。 他好像每一步,每一个想法,都在先生的预判里。 其实他心里迷迷糊糊有过一种感觉——先生喜欢问他,却并不给他选择的权利。 他答得合心意,先生会给他奖励,摸摸头或者抱一会。 答得不合心意,先生就会低沉着声音,轻轻从喉间溢出一声不容拒绝的“嗯?” 虽是笑着,却压得他腿软,让他很快顺着先生的心意改变了主意。 先生真的很不喜欢被拒绝啊…… 江弃言捧起碗,递到蒲听松手里。 蒲听松给他擦了擦脸,极耐心的喂他喝完,又剥了颗松子糖放入他口中。 “为师给你放假,这几日都不用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