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儿子昨日就想好了，他们愿意去就去吧。” “这些都是读书的孩子，哪里能做这些。” “你……你们净是胡闹。”许氏虽然这样说，但是也没有阻止儿子。 就这样，容安带着三个小的下地去了。 “哟，容安家里来客人了。” “是啊，里正叔是与儿的同窗，这不是看我们家土豆没挖完，来帮忙了。” “哎呦，这可就难得了，这两位小公子看起来就不是干农活的样子啊。” 顾之行扛着锄头，笑着道：“大爷，容叔说着玩的，是我们没干过这个，想来试试。” “原来是这样。” “不过干活好能强身健体，你们这些孩子，是该多动动。”张里正笑着道。 “里正叔 ，我先走了。” “好。” 容安带着他们到了地里 ，容安笑着道：“你们可以到处看看，这土豆我挖完了你们拾了就是。” “容与，我也来挖吧。” “不，你们是写字的手，哪里能做这个。”容安连忙摆手道。 “我试试吧。” 顾之行倒是感兴趣容安也就没说什么了。 顾之行身体好，也有一把子力气，这最开始的速度和容安不相上下，不过一会儿就赶不上了。 楚卿安和容与就跟着在后面捡土豆，容家的土豆挖得差不多了，这剩下的一块地离家近，他们也就没喊人。 “容叔，这东西就是土豆？看起来灰扑扑的。”楚卿安是吃过土豆的看原型还是第一次。 “是啊，这东西种出来多，处理起来也方便，咱们就种着也不用怎么管” 容与笑道：“是啊 ，我们家这土豆好，不过就是种的人不多。” “为何？” “因为没人买……” “那为什么没有人买？” “珍馐记买了我们家的 ，在镇上做生意再好，也好不过珍馐记 ，他们自然不会买，这普通百姓又吃不上。” “我们家虽然知道这东西好，也只有村里关系好的人才愿意种。” “这土豆做饭虽然多，但是却有些费油，这也难怪。”楚卿安想了想道。 “楚大哥，这就是你错了这土豆可以烤，可以煮可以炒，怎么做都好吃，你觉得费油是因为我娘亲给我吃的，特意放了不少油！” “原来如此。” “真的可以煮来吃吗？” “自然是可以的。” “那咱们晚上试试。” “是嘛，那我也要尝尝。” 容与笑道：“这土豆煮来也可以吃，不过可就没有炒的好吃。” “那我也要尝尝。” 几人忙到中午，已经把土豆挖完了，村里还有人在田间劳作，他们的速度比他们几人快些，到中午也舍不得回去吃饭。 农民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也舍不得停下。 楚卿安目光凝视着他们，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困惑。 “走吧，咱们回去吧。”容与喊道。 “好。” 几人背篓里背着土豆，满满当当的，许氏看待一群孩子回来灰扑扑的，也有些无奈，招呼他们洗手吃饭。 他们这几个孩子也是难得劳作，这吃饭速度可快了，还吃了不少。 连容与吃的都比平日里多些吃完饭容与带他们去村里散步。 楚卿安转了一圈，才知道他认知以外的世界。 “他们都吃那些东西，能吃饱吗？” “这不是能不能吃饱的问题，是能不能活着。” 容与叹口气道：“往日里，我和爹爹娘亲还没有搬到村里，也是日日菜糊糊，就是当时营养没跟上，才会像现在这样体弱。” “不过还好，我们村里的人，大多都是有地的，总不会饿死。” “那……为何他们不吃米饭？” “楚大哥，精细的大米一斤可以换三斤糙米，一家子就一个劳动力，你会舍得吃大米吗？” 顾之行也叹口气，他原本来的时候是兴奋的，哪怕是劳作辛苦，他也觉得有趣，没想到…… “顾大哥，楚大哥……我们如今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隔壁村里没有水源，没有喝水都要到我们村的小溪挑水，灌溉田地的时候，还要找我们说好话。” “那……你既然说土豆好，为何他们不种。” “楚大哥，这田地……一家子就那么些，你是愿意相信种了多年的稻谷，苞米，还是相信什么土豆？” “我们村种土豆的，都是和我们家亲近的人家，他们生活总归会比其他人宽裕些，其他人……他们哪里敢赌。” 顾之行与楚卿安仿佛被无形之手紧紧攫住了心房，那份挤压带来的不适感，令他们呼吸都一些不稳。 楚卿安自小跟着爹爹，又有祖母疼爱，是没吃过苦的，顾之行就更别说了，唯一吃的苦就是学习劳累的苦，其他的……缺什么有什么。 “百无一用是书生。”楚卿安低声道。 容与拍拍楚卿安的肩头，低声道：“楚大哥，话不是这样说的。” 楚卿安看向容与，这个弟弟，年纪比小他，懂的却比他多，咱们读书越多，站得就越高，日后也能做很多的事。 “哈哈哈，就是就是。”顾之行看他们脸色都有些不好，忙说道。 三人回容家以后，都有些沉默。 许氏笑道：“这是怎么了？” “娘亲，没事的，我们就是累了。” “对，容婶我们就是累了。”顾之行笑着道。 “累，要不要去与儿屋里歇会儿？” “不必了。”楚卿安摆摆手道：“多谢婶子。 “这土豆煮来是什么味道？” “不好吃，但也不难吃。” “要尝尝吗？我去烧火。”容与看着筐里带着泥土的土豆，问道。 “好。”楚卿安点点头。 容与去厨房烧火，楚卿安和顾之行就选了几个土豆，没一会儿水开了，他们就把土豆放进去。 “现在百姓这样，是因为县令不尽责吗？” “楚大哥，你怎么说……”顾之行赶紧道。 楚卿安看向容与，容与笑道：“楚大哥，县令也是人，哪里能管这么多，现在的官员，只要不做坏事，就能算很好了。咱们县令，也很不错了，镇上的石板路，咱们书院若不是县令支持，还不一定能办下去。” 容与大概能理解楚卿安此刻的想法。 锅里咕咚咕咚的冒泡，容与用筷子戳了一下，已经熟了。 “可以吃了。” 容与把土豆捞起来了，放到碗里，等凉了三个人人一人拿着一个土豆。 “这土豆味道还不错，若是放点盐也好吃。” “对，我也觉得！”容与点点头道。 楚卿安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土豆，好奇道：“与哥儿，若是这大家都种土豆，你们家不就赚不到钱了吗？” “楚大哥，我们家做糕点，做卤菜，哪里不能赚钱。”容与看似随意道。 “楚大哥，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顾之行吃完土豆，笑着道。 “好。” “家里也没什么给你们的，这些土豆是你们自己挖的带回去给家里尝尝吧。”容与给他们俩都拿了一筐土豆。 顾之行笑道：“哈哈哈，多谢容与弟弟。” “应该的。” “多谢了。”楚卿安看起来有些心事的样子，拿着土豆上了马车。 “楚大哥客气了。” 待人走后，容与小声的问儿子。 “你方才告诉他们，是想让顾家公子种土豆吗，他们家是不缺钱，但是应该也不会种。” “爹爹，顾家哥哥哪里有精力。” “那你？” 容与笑道：“楚大哥的爹爹是县令。” “县令！”容安吓了一跳。 “对呀。” “若是楚大哥能把土豆待到县令面前，有机会的话，大家都可以种土豆了，这样大家都不会挨饿了。” 容安看着儿子，良久才道：“与儿，你……你比爹爹想得明白，你也会比爹爹有出息。” “爹爹会不会怪我，若是大家都种土豆，咱们家的土豆都卖不成钱了。” “爹爹虽然也想赚钱，但是爹爹也希望更多的人能少吃菜糊糊。” 容安至今都还记得，往日里在庄子里，儿子吃菜糊糊，瘦瘦巴巴的，可怜极了。 “爹爹，最好了！” 另一边—— “我的孩儿，我的孩儿……你别走，你别走！”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刘嬷嬷问道。 谢氏听到声响，睁开眼就看见刘嬷嬷，知道是自己做梦了，摆摆手道：“无事，就是做噩梦了。” “小姐……”刘嬷嬷想劝劝谢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刘嬷嬷，我的孩儿出生那天晚上，也是这样下了一夜的雨。”谢氏听到外面的雨声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