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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还不明白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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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我.....我,它又关门了。”他硬着头皮对宋祭酒解释道。

宋祭酒心下了然,也不多问,只含笑道:“关门了那就明日再去。”

镇子正下着蒙蒙细雨,他为秦霜拂去衣襟上的水汽,便把人送回卧房。

第三天用晚膳前,秦霜没留下什么话,就直接出了门。

听见大门打开的动静,宋祭酒忙放下手头的事,跟上他的脚步。

秦霜在城门外的亭子前驻足,一站就是三四个时辰。

月色升起后,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便转身返回镇子。

“王爷。”

当秦霜面色苍白地走进城门时,有声音叫住了他。

“宋、祭酒.....?你怎么在这里?”凝视着那张清秀的容颜,秦霜微张薄唇,诧异道。

宋祭酒面对着他摊开手,柔声道:“王爷去买盐巴,没带银两可不成。”

看到他手里的几颗碎银,不知为何,秦霜的鼻子一酸,想要放声痛哭,但只有泪漱漱从眸中落下。

“王爷,卖盐巴的商铺在出门左边的街上,您走的太远了,才总是赶不及。”

宋祭酒知晓他一直在等萧乾,却不戳穿,只说买盐巴的事。

“王爷把这银两收好,咱们明天再出来买。”

说罢,他把碎银塞进秦霜的手里。

秦霜捏紧那些银两,手腕不停的抖动,视线陡然变得模糊。

“本王不等了.....本王不愿等了.....”

他颤抖着声线,用喑哑的声音重复,眼中一片受伤。

看他露出这等伤心的神情,宋祭酒的眼睛也红了。

“好,咱们不等了,再也不等了!谁爱等谁等去!”他深吸一口气,颤声附和秦霜的话。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秦霜轻蹙眉头,无助地看向通往京都的大路:“本王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了,咳呃——!”

话没说完,他眼前忽然一黑,险些摔在地上。

“王爷!”宋祭酒立刻扶住他。

碰到对方身体的一瞬,他才发现秦霜竟消瘦了那么多。

想到连日来,他就是强撑着如此单薄的身体在等萧乾,宋祭酒心下一痛,急声道:“王爷、撑住,我这就带您回去找戚默庵.....!”

.......

晃着月色的卧房里,一缕香袅袅升起,宋祭酒坐在桌前,焦虑的等着戚默庵为秦霜号脉。

“贺彰,过来。”

没到半刻钟,他就坐不住了。

“军师叫俺何事?”贺彰在门外现身道。

“你去,派人给哥哥递信,告诉他王爷生了重病,吃什么吐什么。”盯着床榻上的人,宋祭酒压低嗓音,咬牙补充道:“就说、就说王爷快死了!”

“啊——?!”

“这、这不太好吧军师,戚神医的诊治结果还没、出来呢....”瞅着宋祭酒越来越凌厉的眼神,贺彰的声音越来越弱。

“别废话,快去!”宋祭酒狠声催促。

“去去去.....”贺彰没有办法,只好硬上。

很快,秦霜病重的信儿就传到了京都。

萧乾的手没有复原,一切来往信件都由唐莲来念。

当少年抖着声线,念出“王爷病重垂危”六个字时,男人的脸色几乎青到发紫。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的事——?!”萧乾双目血红,几乎不敢想象秦霜病重的样子。

唐莲捏紧信纸,俩只眼也红了。

“师父....我们、什么....嗝....师父!”

他哭出了打嗝声,正要问萧乾什么时候回去,眼前的男人突然破窗而出,跃到了大街上。

“欸——?!我的马!来人啊,有人当街抢马了!”

此刻的萧乾归心似箭,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抢过路人的马,高喝一声,飞一样的冲出了京都。

在楼上的唐莲看呆了,半晌他回过神来,忙拿起行囊,也学着萧乾的样子跳了下去,抢过路人手中的另一匹马,焦急地扬起马鞭,狂追上萧乾的身影。

“欸?!我的马!我的马欸!你给我站住——”

仅剩的良驹又被抢走,马主人彻底懵了,不顾一切的在后面追赶唐莲。

看他跑的气喘吁吁,唐莲连忙取出一锭银子扔给他:“你的马我们买了!”

接着他就加快速度,赶上了前方的萧乾。

马主人接住银两,当即停下脚步,颠颠那银子的分量之后,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银两都够买几百匹马了,真就俩神经病......”

日头正盛,窗外的光照进卧房,使明黄色的床帐几近透明。

宋祭酒在帐幔旁边左右踱步,有点紧张的问:“王爷今天怎么样了?”

戚默庵轻轻收回手,温声道:“王爷的脉象虽有些奇怪,好在并无大碍,会突然昏倒,是因太过劳累,只要稍加休息,就会好转。”

“那、吃什么都吐是怎么回事?”宋祭酒追问道。

戚默庵沉吟片刻,把心底的困惑压下去,回答他道:“兴许是中了暑气,你近些日子让后厨多备点解暑的小食,如青梅、酸梅汤之类的,应该会帮助王爷恢复。”

宋祭酒听得认真,脸色却有些难堪。

戚默庵瞧得奇怪,便淡声问:“军师,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快要被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哈?没、没什么。”宋祭酒的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眼前的人。

难道要他说,为了哥哥回来,没等你问完诊,我就把王爷病危将死的消息放了出去?要是哥哥回来了,发现秦霜只是中暑而已,应该会扒了他一层皮。

想到这儿,宋祭酒转了转眼珠,尬笑两声:“戚神医,你就帮帮我!帮帮人家嘛.....”

每当他用这种口吻求人时,都没啥好事,果不其然,戚默庵还没开口,他就趴到人耳边一顿叽里咕噜。

戚默庵听完之后,变了变脸色,犹豫道:“这、这不太好吧.....”

“嗐呀!有什么不好的!就按本军师说的办!”宋祭酒推了推他,笑的像狐狸一样狡黠:“只有这样才能好好惩罚哥哥,让他受到点教训.....!”

“啊.....也好,那就按军师说的来吧。”

经他这么“煽风点火”,戚默庵心里的天秤渐渐歪了,于是点点头,表示赞成。

这时心急如焚、快马加鞭赶回卧玉镇的萧乾,在烈日炎炎下,突然猛的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师父.....!师父您染风寒了吗?要不咱们停下休息一晚吧?”追在他身后的唐莲担心的问道。

萧乾皱着眉摸了摸鼻子,沉声道:“不必了,只是对花过敏罢了。”

“哦.....”唐莲瘪着嘴,在内心疑惑,这方圆百里都是树木和草丛,哪来的花?

即便内心有所质疑,少年也不敢吭声,只能马不停蹄地赶路。

这时的萧乾还没想到,自己将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

接下来的几天,秦霜果真没有再找借口出去,反倒把自己关在房里,不是看书,就是摆棋局,要么就是在院子里练习射箭。

他的手腕经脉尽断,没有内力,就算过去这么久,做比较吃力的动作时,还会疼的像被刀刃碾压,不到片刻就会疼出一身的冷汗,可不论宋祭酒怎么劝,他都不肯停下来,仿佛这种疼,能让他忘掉更深更重的疼。

远远看着秦霜清冷的身姿,宋祭酒叹了一口气。

虽然嘴上说不等了,可心里还是止不住会想吧.....

为了让秦霜能轻松点,他特意命人去在葡萄架旁边做一只秋千。

时下万木葱茏,池塘里的荷花开的柔媚温婉,倘若坐在秋千上浅浅一荡,就能闻到满池子的芬芳。

几名小厮来悬挂绳索的当天,秦霜正在房里收拾棋局,听到声响,他便出去问他们在做什么。

“回王爷的话,宋军师说要在这儿打个秋千,其他的,小的也不知道.....”

小厮说了一早就背熟的话后,便躬身告退。

凝视着那只长长的秋千,秦霜若有所思。

宋祭酒暗地里瞧着他,以为他会觉得秋千幼稚。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秦霜竟当真放下了弓箭,在秋千上缓缓坐了下来。

周围荷香沁人,清风拂面,似乎能让人忘记许多烦恼。

自打有秋千之后,秦霜的心似乎好了很多,发呆的时候少了,就连呕吐的症状也有所改善。

这天傍晚,他正阖着凤眸荡秋千,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道,把他推的很高。

秦霜惊喘一声,忙用手握紧绳索,闭着眼睛淡声道:“宋祭酒,你别推的那么高,本王会掉下去的.....”

宋祭酒是小孩子心性,骨子里特别喜欢玩闹,经常会趁他不注意,过来给他推秋千。

久而久之,秦霜也习惯了,连眼都懒得睁。

身后的人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减轻力道。

感觉到身体凌空,秦霜有点懊恼,就轻斥道:“本王真的掉下去了,看你怎么办。”

就在他对调皮的军师感到无奈之际,耳旁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掉下来也没关系,爷会稳稳地接住你。”

听着这句话,秦霜猛然睁开眼,怔住了。

那人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他攥紧绳索,一颗心不自禁的怦怦跳动。

“霜儿,我回来了。”注视着他发抖的肩膀,萧乾哑声道。

秦霜一时不敢回头,他浑身上下都在抖,抑制不住的抖。

他怕这是场痴惘的梦。

“秦霜,是我,你回过头来,看看我。”昏黄的暮色下,萧乾环住他的腰身,深邃的双目里凝着一丝柔情。

秦霜惶然地盯着渐沉的夕阳,这一瞬,铺天盖地的委屈、不安和心伤都涌上胸口,他想痛哭、想大喊、想怒骂、想转过身狠狠地扇男人一耳光。

可出口的却只是彷徨又无助的话。

“我、我买不到盐....不管去多少次.....本王就是买不到盐。”

“哪怕带了银两,我都买不到盐.....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乾听得一头雾水,但听出秦霜话里的哭腔,他还是轻柔的把人转过来,沉声道:“爷的霜儿这是怎么了?让爷好好瞧瞧。”

秦霜垂下凤眸,眼睫上挂着水珠。

“这额头怎么伤的?”看到他没长好的伤口,萧乾问道。

秦霜咬了咬唇:“在马车上不小心撞的。”

萧乾不疑有他,又认真道:“哪个不长眼的不卖给你盐?爷去狠狠的教训他。”

秦霜这才抬起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见他不答话,萧乾温声道:“瘦了。”

话音刚落,秦霜就用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他温软的气息让萧乾瞳孔一震,呼吸变得急促。

他伸出手,很想回应这个拥抱,可耳边陡然响起了戚默庵的话。

“萧爷,王爷.....在京都被萧治围捕时,中了、一种毒.....”

当他一路狂奔,回到镇上,抬脚踹开门,正要质问秦霜为何会性命不保时,对方的话犹如当头棒喝,给了萧乾重重一击。

“这种毒是极其罕见的.....情毒,只要动情,与心上人碰触,或是、有房事,就会损耗他的寿命.....很可能、活不过、三年。”

注视着戚默庵凝重的神情,萧乾整个人像坠入了漆黑的漩涡。

三年.....

“秦霜他、知道么....?”他艰难的发问。

“王爷还不知道,戚某没敢、告诉他。”

萧乾恍惚地找到了后院,藏在柱子后面窥探着秦霜。

看到那人身形孤寂地坐在秋千上,他的心快被无尽的悔恨淹没了。

“秦霜.....”萧乾迟疑半刻,终究放下了悬空的手。

“你告诉我,萧治有没有.....对你、”他哑声开口,问道。

偎在他怀里的秦霜指尖一颤,唇角扬起了苦涩的笑容。

他的心口又开始疼了,被红墨当街羞辱时,都没这么疼过。

萧乾在他整日的担忧、期盼下回来了。

但回来后,问的却是这个。

他忍住眼眶里的酸痛,抬起头,直对上男人深沉的双眼。

“萧乾,你还不明白么?除了你,我不会让其他男人碰我半根头发。”

听见这个答案,萧乾的内心悲喜交加。

秦霜会这么说,便意味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毒。

他双眼泛红,后退半步,和秦霜拉开距离,又哑声道:“是我被冲昏了头,我不该这么问。”

看到萧乾的动作,秦霜上前一步,强势地抓过他的手腕,想问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却发现男人的指甲全部脱落了。

“萧乾,你的手.....”

“没什么,只是小伤。”

“把手给我。”

“不,秦霜,你别、过来....爷会忍不住....”

这一次秦霜不准他逃,他张开薄唇,轻吮着萧乾的手指:“忍不住,就不要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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