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只是告知姑娘,已准备好了马车。”方内侍在琉月凌厉的目光下,赶紧说道。 琉月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他们是坐着宫里的马车入宫的,此时回去,确实无车可用。 虽然深恨方内侍诓骗主君入宫,可心里也明白,方内侍不过是个奴才,做什么事是由不得自身的。 上了车,琉月便催促着车把式快些。 “公子,你怎么样?”珠儿红着眼圈握紧了薛云泽的手。 “疼……”薛云泽脸色发白,腹内一阵阵绞紧,疼的厉害。 “快……再快些……”琉月满脸的急躁。 “姑娘,这可不能再快了。”车把式无奈的说道。 马匹嘶鸣,疾驰的马车骤然停下。毫无防备的珠儿险些摔出去,琉月连忙抱紧了薛云泽,拉住了珠儿。 “这是怎么回事?”琉月让珠儿照顾薛云泽,自己掀开车帘看出去。 车把式脸色有些僵,“好像是车轴坏了。” “这……”琉月咬牙,眼下正需要马车的时候,车却是坏了。 而此时因着他们的马车坏了,也恰好挡住了对面来的一架马车,那车也被迫停下。 琉月看着那马车上宸王府的徽记,下车走了过去。 “车里可是宸王殿下?” “你是何人?”赶车的护卫看着琉月,因是在皇城之内,护卫对琉月倒也并无戒备之心。 “车里是安阳侯府冯二爷的家眷,受了伤,可否同殿下借马车一用?”琉月握紧了拳头,紧张的厉害。 皇室和冯家虽说是姻亲,可宸王殿下和侯府却只是泛泛之交,往来极少,半点说不上亲近。 可眼下暂且无人可去求助,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 “放肆,你当什么人都能借咱们王爷的车?” 车帘忽的被掀起,宸王打量了琉月两眼,“冯钰的家眷?” “是,我家主君急需请大夫。” “让他上车吧!去闫大夫处。”宸王扫了一眼赶车的护卫。 护卫赶紧应着,琉月得了宸王的允准,赶紧道了谢,将薛云泽移上了宸王的马车。 宸王看着已经晕过去的薛云泽,微微皱眉,“他这是怎么了?” “主君大抵是动了胎气。”琉月低垂了眉眼。 想到绮梦楼发生的事,她只觉得做梦一样。虽未亲眼所见,却也大抵知晓是发生了些什么。 听到楼内主君的惊叫声,她便想着向皇后娘娘求助。 好在方内侍并没有将她和珠儿当回事,虽让侍卫拦住了她们不让进绮梦楼,却只有两个侍卫看着她们。 她谎称要出恭,便在一个侍卫的跟随下往茅房而去。 在茅房那里趁机逃离,径直便往凤鸾宫的方向去。 没等到凤鸾宫,也就碰上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听主君被召进了绮梦楼,当即怒气冲冲的往绮梦楼而去。 可事情出乎她的意料,皇后娘娘没能解救出主君,反倒是被侍卫给押送出了绮梦楼。 马车出了皇城,很快也就到了宸王所说的闫大夫处。 虽然这里并非是医馆,不过琉月也并未多言,抱着薛云泽进了门,让闫大夫给薛云泽诊了脉。 “如何?”宸王率先问道。 “动了胎气,只是我……要看看他可流了血。” “这……”琉月和珠儿脸色微变,主君的身子哪里是能随意给人看的,大夫到底是男子。 “救人要紧。”宸王说道。 琉月和珠儿对视了一眼,也只得答应了让闫大夫查看,宸王则背过了身去。 闫大夫查看了一番,发现薛云泽身下流了血,赶紧施针止血。 又一边写了药方子交给琉月,“让外面的小童赶紧抓了煎上。” 琉月道了谢,急忙将药方子拿出去交给闫大夫这里的药童。 “孩子……能保住吗?”宸王看着闫大夫。 “若是再来的晚些,就保不住了。就是暂且保住了,也要静养些时日。无论女子还是双儿,坐胎未满三月,都是很不稳当的。” 给薛云泽止住了血,闫大夫和宸王便先出了屋子。 “可能看出是如何动了胎气?” 闫大夫多看了宸王两眼,“他莫非不是王爷的家眷?” “不是,一个故人而已。” “应是强行行房,伤了身子。”闫大夫说完便去看药童煎药了。 宸王站在原地,脸色大变。 送阿泽出宫的,是宫里的马车,而当时人也是从宫里往外走。 敢在宫里对阿泽做那种事的,除了皇上,不做他人想。 宫中的墙也并非是不透风,皇上近来的荒唐,他也略有耳闻。 可竟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了吗? 这不仅仅是奸辱臣子家眷的事,更甚者,乃是对冯家和皇后的挑衅。 冯尧虽手握兵权,可这些年来并无过分的举动。而皇后在宫里也一直贤淑,并无过错。 难道皇上真对冯家如此不满了? 一直以来,皇上虽算不上雄才伟略,可行事总还算中规中矩。怎么忽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此荒唐不堪? 药煎好后,给薛云泽灌了下去。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人才悠悠转醒。 刚清醒过来,他便伸手护住了腹部,“孩子……我的孩子……” “主君别急,孩子还在的。”琉月急忙说道。 “在……还在的?” “还在的。”琉月坚定地点头。 “这……是何处?”薛云泽这才发觉此处十分陌生。 “主君路上晕倒了,是宸王殿下相助,带来此处看大夫。” “宸王……”薛云泽身子一僵。还真是世事无常,再次碰上宸王,竟是他这等狼狈的时候。 宸王从外面走了进来,“阿泽,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你说。” 薛云泽瞥了宸王一眼,恨不能找个洞躲起来。 咬了咬唇,还是让琉月和珠儿先出去了。 “王……王爷有什么话?” 宸王坐在了床沿,“今日……宫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薛云泽心下一颤,这一瞬,仿佛他被扒的赤裸裸的,将浑身的伤疤都显露在宸王的面前。 “阿泽,我并非要羞辱你,只是想知晓皇上是何意。他对你,对冯家的态度,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