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邱刚敖认识十几年，甚至到结婚的地步。 但直到今天，你才隐约发现，那个藏在高级警督面孔下的。 属于邱刚敖的灵魂。 他会杀了你的。 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你对这个事实的来临，有些紧张。 身后不住收缩，小腹的饱涨感又提醒你。 你还是有筹码的。 你从未如此庆幸，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邱刚敖抽了出来，荣斐的脸白得要命。 情欲的潮色都消失无踪。 他扔给荣斐一条干毛巾，盖住他的头发。 “荣斐，不管你心里在想乜，都走吧。” 邱刚敖无比确信，他之后的路。 没有荣斐。 干毛巾是洗过的，带着廉价的肥皂味。 还掺杂着一些，阿sir身上的洗衣粉味道。 你的思维有些发散。 他落到这种地步，还有心思去洗衣服？ 快点走，赶紧离开。 趁着他还乜都不知道。 跑得远远的。 和这个疯子划清界限。 你抖着手，凉掉的东西在你体内。 让你有点恶心。 “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乜意思？” 邱刚敖不信荣斐听不懂，也不信他一无所知。 但他还是耐心解释。 “你听不懂吗？那我就再解释一遍。” 这个破仓库里，除了脏乱不堪的桌子上。有一盏破灯，剩下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却不妨碍你看清邱刚敖。 伤疤横贯清秀的侧脸，往常掩在平光镜下的内双眼睛。 之前他被折磨的，说的皮包骨头也不过分。 却又在短短时间内，回到巅峰。 可身体素质可以回去，其他的呢。 他身上多了很多不用言明的伤疤。 邱刚敖系上衬衫扣子，你只能看到他一段脖颈。 匀称却不柔弱。 无数次在你掌心下，挺得直直的。 他熟悉的声音也在你耳边。 “在监狱里。我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睡的狗。” 他转过身面对你，蝴蝶刀在手指间翻飞，每次都险险绕过，曾经受伤的无名指。 最后他让蝴蝶刀落下，刀尖插在坚硬的水泥灰地板上。 发出‘噔！’的一声脆响，斜斜的歪到一边。 “男人，女人，甚至是真的狗。” “荣斐，你明白吗？” 阿sir捡起地上的蝴蝶刀，再没有说一句话。 你当然明白，甚至你就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到底是现在离开，体体面面的活着，安心的做荣斐。 还是坚持到底，让邱刚敖服输回头，跪在你脚下？ 前者无忧无虑，你能安稳的坐在金字塔顶一辈子。 后者处心积虑，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最坏也不过是一枚子弹。 让邱刚敖匍匐在你脚下，人生才更有意思！ 你扯下头上的毛巾，随手扔到一旁。 “你觉得你错了？” 邱刚敖没有反应过来，笑声却止不住的倾泻。 他声带在监狱受了些损伤，不可逆。 声音不复旧时清亮。 笑的又低又哑，在黑暗的仓库犹如鬼魅。 “我错！？” “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活下来，就是为了让那些不知错的恶人，去地狱忏悔！” 邱刚敖的背挺得笔直，他在监狱里无数次跪下的膝盖，甚至都还有旧伤。 跪下再多次，他也没有错！ “错的是边个！？” “是毒贩王琨，还是他的马仔何伟乐！？” “是一心巴结权贵的司徒杰，还是息事宁人，害怕股价下跌的霍兆堂！？” “是一心只为正义的张崇邦，还是整幢警局大楼里，那些见死不救的昔日同僚！！！！！！！！！！！！！” 自从出狱后，邱刚敖就续了长发。 蜷曲脏污的，就好像他接下来的人生。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狰狞的旧伤好像一条条蜈蚣，攀岩在本来干干净净的身体上。 分外瞩目。 “我告诉你边个错了！” 邱刚敖的情绪鲜少如此起伏，他总是冷静自持，圆滑太平的警察。 但如今他却控制不住。 他想让荣斐知道他的愤怒，知道他的仇恨，知道他的决心和极端。 然后头也别回的走开。 免得挡在他的复仇路上，让他变成一个废物。 废弃的零件在他手下，飞快的组装成型。 枪支在他手里，就好像钢笔或者硬币。 天生的如鱼得水。 他把枪递给你，枪口冲向他眉心。 续上了他问题的答案。 “没有开枪的你，会是错的。” “活下来的我，会把那些恶人。” “全部送去忏悔！” 给被那个雨夜，改变一切的几个人。 搏回公道！ 他不是当年初见的乖狗狗，也不是监狱里被迫服从的头狼。 他是邱刚敖。 你张开五指，枪支从你手里滑落。 被邱刚敖一手接住。 单手直接拆散，随手放进旅行包里。 戴上墨镜，转身就走。 “阿敖。” 你喊出了那声，好久好久没有喊过的名字。 警官没有停下脚步。 你继续抬高音量。 “阿敖。” 他已经走到仓库门口。 “邱刚敖！” 你有些急了，披了个毯子去追。 他怎么能走！他都还没有认输！ “邱刚敖！！！！！” 你险险一步，抓住了他的袖子。 “阿敖，我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复仇而已，你去找区万贵，不如找我。” 你揪着那截衣袖。 在他认输后悔之前，竟然先退了一步。 你愣愣的看着他的后脑，不明白刚刚的自己是怎么了。 但手依旧没有松开。 “阿斐。” 你见到了不同身份的邱刚敖。 到底有没有后悔，自己都不清楚了。 心里仿佛就只有，让邱刚敖认输回头这一个执念。 不后悔也可以。 只要回来好好的和我在一起。 我自然有时间，重新把你变回摇尾巴的狗。 一旦屈服，他就是输。 “我和区万贵合作，各取所需。” “和你，不一样的。” “有乜不一样！？” 你有些急躁，邱刚敖就好像尼古丁。 一旦不在你手心，就会让你抓心挠肺的暴躁。 邱刚敖抽回衣袖，看着已经黑透的天空。 “我不中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