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葱郁的山丘，一条三辆车宽的河水顺着西边哗哗地往东走。 湍急的河水是个人站在上边都能卷走。 这是哪？ 佟深回忆了一下他的身份卡。 一名背包客。 可是他的旅行地都是空缺，也就是说，除了名字，他一无所有?！ 哦，对，他的名字还是叫佟深。 “我的天......” 佟深不知道是从哪冲下来的，他现在半个身子都浸在浅水滩里，掌心都是小石子划的小口子。 他忍着痛，也不敢贸然，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正绝望地尝试往前爬的时候，远远过来个穿土褐色衣服的人。 那是......看着像个光头，是和尚？ “救命啊，救命啊！”佟深叫着。 那人往这过来。 “小施主......”和尚念了佛话，赶忙伸手搭救。 土褐色僧袍前襟湿了一大片。 “施主，”和尚抹了一把飞溅到眼睛的河水 ，一双清亮的眼睛里满是慈悲。 “小僧先把你留在这，你的腿似乎不能动弹了，小僧立即请众师兄弟搭救。” 年轻的和尚声音像是咂在嘴里的薄荷，握在他胳膊的手却那么温热。 “谢谢你，我等你回来。” 佟深趴在河岸边，身下垫着小和尚的僧袍，扑鼻是常年熏染的独特香味。 不多一会儿，过来了三五个和尚，后面两个很是精壮的和尚还抬着担架。 “别动，小僧给施主看看。”眼前的和尚像是个医僧。 医僧宽厚的手向下滑，摸上佟深的腿根。 “有感觉吗？” 他问得真挚，被这么一双眼睛凝视，倒让佟深有点害羞。 “还是有一点感觉的。” “嗯......”医僧抚慰性地摸了摸他湿漉漉的脑袋。 这个医僧显然比刚才的小和尚年长，岁月沉淀后的眼睛像是千年前的古泉。 他回身给那两个抬着担架的和尚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对着佟深。 “施主没什么大碍，河水寒气入骨，恐怕要到敝寺小主几日，让小僧替您医治一番。” “你太客气了，”佟深也不知道称他什么好。 “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才对。” 医僧盯着佟深看了一番，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从布袋掏出一颗药丸。 “施主您先吃下这颗药丸，缓解麻痛，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哦，好的。” 那医僧有点奇怪，捏着药丸就亲自往佟深的嘴巴里去送。 佟深想着可能是和尚怕他动到筋骨，也就长着嘴让那两根手指塞了进去。 医僧收回手指的时候，还沾了点口水。 “不好意思……” 医僧摇摇头，不在意地问，“施主看着不是本村的人——” “嗯，”佟深打了一个哈欠，一阵困意袭来，估计是在这河水里折磨久了，一下子安全了，身体都发出想睡觉的信号了。 “我不是村里的人，我是来旅游的，然后失足......” 还没说完过话，佟深就躺在担架上，头一歪就睡着了。 医僧似乎在这些和尚的地位很高，挥了挥手就说—— “走吧。” 那些和尚便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夜晚。 佟深感觉肚子有点饿，等了半天也没有和尚经过他房间。 大呼小叫地喊个和尚进来给他弄些斋饭他也过意不去。 正巧看到床边隔着一副拐杖，佟深提着两只情况略微好转的腿就下床了。 踩着双拐，佟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只希望能遇到一个小和尚。 可没想到路过了这么些僧舍，全部都静悄悄的，半点呼吸都没有。 “这寺庙没一个和尚？” 佟深嘀咕着，兜兜转转不知道在哪听到连绵的念经声。 大晚上念经，这是什么佛礼？ 他不太方便地往前挪动，透过影影绰绰的灯影，就在横木隔断的窗户里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场面—— 里面的和尚全部光着身体！ 等他伸着腿想在看仔细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 “施主。” 佟深猛地回身，操作不熟练的双拐就要往前倒。 那个叫他的和尚赶紧用身体撑住他。 佟深一头栽进一个陌生男人的胸膛。 “施主。”和尚的胸膛震颤。 佟深赶快站好，看清楚眼前的和尚，原来就是白天的医僧。 “深夜怎么到这儿了？” “我，”佟深支吾，他确定，刚才他眼睛没花，那些和尚全都光着身体。 佟深眼光闪躲，“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有点饿。” “是小僧考虑不周。”医僧充满歉意地替佟深拿起双拐，伸手揽住佟深的腰。 “小僧让人把斋饭送过来。” “嗯，谢谢你。”佟深本来想让医僧放下他，可是那个孔武有力的身体，不容拒绝的手，一下箍在腰间，摸得他腰眼一阵酥痒，身体先软了一半。 医僧那双不掺杂任何东西的眼睛定定地寻着路。 佟深不好开口让他松手，于是转了话。 “我刚才听到你们寺庙晚上还要念经啊！” 医僧的脚停了下来。 “是的施主，施主看到里面了？” 佟深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说，“我，就晃了一眼。” 还是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脱衣服念经啊？” 医僧笑了笑。 “施主可知佛教也是宗派林立的。” “嗯，知道一点，比如禅宗什么的。” 医僧调整了一下那只放在佟深腰间的手。 “嗯，敝寺习得是密宗。” 佟深惊讶地长了张嘴。 脑子里闪过一些关于密宗的东西。 欢喜佛，女身肉莲……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施主怎么了？” 医僧贴着他的身体问道。 “没，没事。” 他得想办法离开这个古怪的寺庙。 “哎，世人对我派有很多误解，施主不会也有吧。” 佟深胆战心惊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 医僧脸色不变地看着他，甚至称得上是始终温和有礼，然后揽着他继续往前走。 佟深心里不安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没发现在他腰间的手，摩挲了他纤细的腰肉。 “施主不必顾虑。”医僧把佟深放在床上。 “我派不会对男客怎么样的，而且就算是有女客，我们也绝不会胡来的。” 佟深勉强地对他笑笑。 医僧叹了口气，好像是因为佟深的误解感到无奈。 “小僧这就去把斋饭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