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和傅亮一合计,当即拍板今夜突袭魏军大营,送拓跋狐一个惊喜。 随即,王然召集诸将,商议夜袭人选。 周猛、孙谋等人一听要夜袭魏军大营,全都抢着表示自己愿意去。 王然扫视众将,有些纠结,手心手背都是肉,厚此薄彼肯定会遭到非议。 傅亮见王然面露为难,便提议抓阄,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最终,一个不起眼的将领,高信,抓到了阄。 但是王然却有些不放心,高信属于最新提拔上来的将领,作战虽然勇猛,但是并不出色。 他还是比较倾向于派周猛或孙谋。 再不济,派蛮人黑罗罗也行。 但是高信,王然有些犹豫。 奈何抓阄已经结束,擅自改变结果,只会令众人不服。 所以,王然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突袭,只是给魏军一点教训,切记不可恋战!” 王然叮嘱高信道。 “末将明白,请大都督放心!” 高信抱拳道。 “周猛,孙谋,你二人各领一支兵马,随时接应高信!” 王然又看向周猛和孙谋道。 “遵令!” 而另一边。 魏军大营。 拓跋狐和宇文玄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尤其是拓跋狐,之前甚至放下豪言,今日一战拿下王然。 幸亏没有被外人听了去,否则真是打脸了。 即便是这样,拓跋狐都觉得自己的老脸,火辣辣的。 宇文玄和庞克风等人,立在两侧,身上的盔甲被鲜血染红,不曾脱下就直接到了大帐内议事。 “对于今日一战,诸位可有什么想说的。” 拓跋狐环顾左右问道。 回应拓跋狐的是一片沉默。 见状,拓跋狐气恼道:“论兵力,我军是梁军的数倍,论士气,我们大魏将士,如日中天,可是却没有打下梁军的营寨,各部的伤亡数字统计后,触目惊心啊!” 说着,拓跋狐甩出一份公文,恶狠狠的对众将道:“战死三万两千七百三十九人,重伤一万八千三百一十一人!轻伤者,不计其数!” 宇文玄扫了眼席案上的公文,笑道:“我们的伤亡惨重,梁军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今日一战后,梁军一定疲惫不堪,我建议,可在今夜,趁着梁军疲惫之时,突袭梁军大营!” 宇文玄的建议,立刻得到了帐内众多将领的赞同。 他们都是宇文玄的部下,肯定支持宇文玄。 而拓跋狐,虽然位高权重,但并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只能算是这次大战的临时统帅罢了。 因此,很多人都不服拓跋狐。 拓跋狐瞥了眼宇文玄道:“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但是王然用兵谨慎,突袭,不一定会得手,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 “指挥使,王然这条蛇,已经惊了。” 宇文玄又道。 拓跋狐轻笑一声,“那好,今夜谁去突袭梁营?” 宇文玄刚想开口,就被身后的元祈抢道:“末将愿带兵突袭梁军。” 元祈,虽然姓元,但是与拓跋狐却是属于同族。 宇文玮迁都于洛都之后,大力倡导胡人接纳学习汉文化,很多胡人都改了姓。 拓跋氏的其中一支,就主动改了姓氏,为元,算是响应宇文玮的号召。 这一行为,也得到了宇文玮的赏识和重视。 元氏一脉,迅速得到了重用和提拨。 但是在拓跋氏的眼中,元氏的行为,就是数典忘祖,是叛徒! 因此,拓跋氏和元氏之间的关系变得相当恶劣。 元祈则是元氏中,比较杰出的一个青年将领。 见到元祈主动请缨,拓跋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突袭一事,不宜大张旗鼓,给你三千人!” 但在拓跋狐心里,元祈此去,多半是讨不到好果子吃。 王然绝不会大意到让人给袭了营。 所以,就让元祈这个拓跋氏的叛徒,吃点苦头。 等他打了败仗回来,再以此为由头收拾他,叫他知道背叛拓跋氏的代价! 元祈见拓跋狐同意了,很是惊喜。 他迫切的渴望建功立业,为自己,为元氏正名! 即便是脱离了拓跋氏,他们依然能变得兴盛强大。 宇文玄拍了拍元祈的肩膀道:“小心行事,如果苗头不对,立刻撤回来,不可逞强!” “末将明白。” 元祈答道。 经过白天的激战过后,梁魏两军的将士们,全都疲惫不堪。 在处理了死去同袍的尸体后,顾不得擦拭眼角的泪水,匆匆吃了晚饭,就开始了歇息。 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迎接明日的战斗。 梁军大营中,那些新卒、世家子弟兵,全都被今日的战斗吓得魂不附体。 很多人顽强的适应了过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长为精锐的百战老卒。 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厮杀,此刻躲在被窝里,默默哭泣,呼爹喊娘,想回家。 之所以没有放声哭泣,是担心被他们的上级军官听见,到时免不了又是一顿鞭子。 夜深,高信率领三千精锐,准备出发。 这三千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早在王然决定夜袭魏军大营时,就挑选出了这些精锐,安排他们先休息,恢复好体力,在晚上给魏军一个惊喜。 王然又叮嘱了高信几句,就让高信出发了。 此刻已是隆冬,天寒地冻。 又是黑夜,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时代,很多士卒都有雀盲症。 但王然有过这方面的了解,知道治疗预防雀盲症的方法,那就是多吃鸡蛋和动物内脏。 因此,在王然的军营中,士兵的餐谱中,必有动物内脏和鸡蛋。 这非常有效的预防和治好了不少人的雀盲症,只是士卒们不知道而已,还以为是自己痊愈的。 高信和将士们,马衔环,人含枚,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如同鬼魅般摸向魏军大营。 而元祈此刻带着人马,也快速的朝着梁军大营摸去。 就这样,两路人马,不期而遇了。 他们的目的一样,就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在察觉到前面有细微声音时,因为夜太黑,也不敢点燃火把,所以无法看清前面的情况,只能猜测前面有问题,彼此都暗暗捏了把冷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两股人马相距不到五步时,几个眼尖的士卒,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随即,一阵惊呼声响彻死寂的夜空。 “握草!是魏军那群狗娘养的!” “玛德!是两脚羊!” “你们大晚上跑出来,想偷袭我们?真是卑鄙无耻!” “说的就像你们是出来溜圈的!” ……梦想是泡沫的千秋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