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 “姐。” 这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句比一句颤抖。 坐在顶层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在暗夜里尤为显眼,风吹的长发四起看不清她的表情。 纪昃看着她肝胆俱碎,她怎么敢?? 嗓子干的不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腿也软成泥,如果不是扶着墙他几乎站不住。 她怎么敢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纪昃,我好像错了。” 她转头看着他,眼神虚幻声音缥缈,手上捏着一张纸。 绝望如潮水瞬间把他淹没,她听到了,她又听到了。 “别,我求你,言若,你别动。” 他不敢动哪怕一步,他真的怕她会丢下他。 被最亲的人背叛,还是上辈子最深的遗憾。 她弥补的这个遗憾,而这个遗憾把她上辈子最亏欠的人送进地狱。 这要她如何释怀,要她怎么面对。 要她以后的人生怎么过? 他不该把这东西留在病房的,他为什么要抱侥幸心理,为什么会觉得她不会听到,不会醒过来。 “姐,你要干什么,姐你不要我了吗?” 言昊想跑过去拉住他,却发现自己跑不过去,他没有力气,他跪在那里站都站不起来。 “姐,我没有妈妈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 少年看着她,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我怎么办”。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言若的方向前行,粗糙的水泥磨花手掌也没察觉。 要不,我们一起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吧! 他想。 言若这才转过身,她看到了纪昃眼底的哀求,也看到了言昊。 她想起前世自己离开后妈妈的样子,也想起了言昊在洗手间里大哭的模样。 上一世,老言离开时言昊好像也才上高一。 这一世,妈妈离开了,言昊也是高一。 对不起言昊,是我搞砸了这一切。 她缓缓地起身,纪昃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看着她摇头泪如雨下,不要,言若,不要这么残忍。 言若,求你!! “姐,姐。不要!!” 少年的声音凄厉中带着绝望和无助,风吹动她的发,手里的那张纸随风飘走。 纪昃的世界静默了,时间静静的停在这一刻,他闭上了眼。 不要这么残忍,言若,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死去,你怎么可以?? 喉间腥甜涌动他张口咳嗽,暗红的血液落在地上惊的灰尘轻轻浮起。 相拥在一起的姐弟俩这才回头看他,言若快步跑过来抱住他无力垂下的头。 “纪昃,你怎么了?” 微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嘴角深红地血渍更衬的原本如玉的脸死气沉沉。 言若慌乱地拍他的脸:“纪昃,你看着我,说话。” 那双桃花眼缓缓睁开,他似乎在害怕又似乎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 未语泪先流,言若死去的心仿佛被一圈圈的丝线缠绕,就算是呼吸也让她疼的动弹不得。 “纪昃,是我。” 她拿着那只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到手下的温暖,纪昃才有了些力气。 “不够,若若,不够。”他低低的说。 这远远不够,不够抚慰我的心,也不足以说明你还在。 如果这是梦怎么办? 言若跪在他的双腿间双手捧起他的脸,两人静静的对视。 一滴热泪落在他的眉间,濒死的心慢慢有了温度。 大手按住她的后颈,这是个十分凶残的吻。 男人凭着最原始的本能不断汲取对方口中的香甜,而女孩予取予求的任他放肆,也回应着他。 微咸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这个漫长的吻逐渐变的轻柔变的迷乱又温情。 纪昃抵着她的额头,两人激烈的喘息。 失而复得却还是让人惶恐不安,环在腰间的手不断收紧又收紧,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 “别。” 她侧脸躲开他贴上来的嘴,示意他看向那个呆呆看着他们地千瓦级别电灯泡。 “别管。” 他固执的扳过她的脸。 “听话。” 言若啄了一下他的唇,拍了拍腰间的胳膊示意他松开。 他不动,她只是看着他,连发梢都染着哀伤。 他的手便失去力气,看着她起身,看着她走向言昊。 三人默默的离开顶层,在电梯里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是想跳楼。” 静静的电梯里没人接话,其他两人都心有余悸的握紧她的手,比之前握的更紧。 “我只是想试试,想知道为什么是bck。” 她哽了一下,言昊干涩的眼睛里缓缓地溢出泪。 如果是安眠药,可以洗胃。 如果是跳楼,可以被救助。 如果是车祸,也有活着的可能。 但是bck不会,它没有给人后悔的余地。 她的脑子很乱,拼的出大概但还原不了所有,但她确认她是恨他的。 这两辈子,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恨意。 电梯抵达一楼,殡仪馆的车停在门口。 王军一脸焦急的等在车跟前,看着他们出来忙迎了上去。 纪昃扫了他一眼,彻骨寒意让他闭上嘴。 “后面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已经做了很多。” 言若任他握着手,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平静,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陪你。” 他不敢再放她离开哪怕半步,他也是不敢的。 今天的事情再来一次,他真的活不了。 “把那个留给我就行。” 她指了一下高雨,纪昃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目光闪了一下还是点头。 “让我陪着你,我害怕,若若。” 他看着她,还是觉得不安,还是觉得不真实。 “别怕,纪昃。我有很多事要处理,家事。” 她摸了摸男人的头,后面两个字咬的很重。 是家事,你需要回避的家事。 也是我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情,包括你。 纪昃沉默的看着她,眼底的执拗让人心惊。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拒绝时,他点头了。 “拜托你一件事,不要让他出现,别让任何人能联系上他,任何方式都不行。” 她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但语气尽是肃杀之气。 纪昃心疼的看着她:“好。” “走了。” 她推开他的手转身上车,单薄的背影在夜幕下更加娇弱。 却又如一颗随风摇摆的劲草,坚韧的活着。楚凤歌的别爱她,会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