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凉刺骨,许砚刚一下水就被卷进了漩涡,等到从漩涡中挣脱出来,已经顺着河流到了几百米之外的下游。 青云骑马沿着河道而下,走了好久都没看到主子从水里浮出来,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借着凸起在河道里的石头冒出头,许砚一眼就看到追上来的青云,焦急道,“看到主子没有?” “没有。”青云勒紧缰绳。 河道里到处都是石头,主子如果被河水冲击撞到了石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心急之下,他又踢上马腹,继续往下游而去。 李风等人也骑马追过来,隐隐看到不远处的河道被鲜血染红,几人马鞭又在马肚子上用力抽打了几下,“驾!” 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宗殊白从水中旋身飞出,接过青云扔上来的披风擦落了满头的冰水。 河道中。 少了一块马掌的马被卡在两块石头中间,马肚子被尖利的石头划破,几段肠子也露了出来。 血水很快就被急流的河水冲淡。 看到小主子上了岸,所有人的心里都松了口气。 李风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宗殊白披上,“看样子,卫国公已无生还的可能。” 宗殊白面色苍白,冷风一过,他没忍住的打了个颤。 天色已黑,浑身湿透着赶路非得冻成冰棍,王雨等人不知从哪里寻了堆柴火过来。 柴火是湿的,一点燃冒起股股的黑烟。 借着火堆驱走身上的寒意,宗殊白眼睛里的光随着火堆忽闪忽闪。 阮鹤轩的死并不可惜。 只是现在相思烟还没有被杜绝,阮党之人遍布大黎十府。 还有瑾王、段书君尚在京都城,阮鹤轩死在北地的事一旦传回去必然会引起动荡,这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只是想,若能再晚一些,为安儿多争取一些时间,为京都城多争取一些时间…… 青云凑上前,递上他刚才从桥上捡过来的马掌,“主子,马掌上有被人撬动的痕迹,应该是把匕首。” 许砚连打了几个喷嚏,“看来是有人想要阮鹤轩的性命。” 把许砚的衣服也脱下来架在火堆上烤,宗殊白穿回还带着潮意的衣服。 现在是谁在阮鹤轩的马上做的手脚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阮鹤轩一死,原先在边关的压力直接就转到了京都城。 等着火堆燃尽,许砚身上的衣服烤干已经是半夜。请下载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今夜雾气重,星光都被掩入雾里,只剩淡淡的月色朦胧的照在满地的积雪上。 “王雨和张顺沿河查找阮鹤轩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宗殊白套好衣服衣服起身,“其余人随我回雁门关,领兵西夏。” 几人齐齐抱拳,各自领命,“是!” 另一边,没跑出多久的棠知蓝猛的从马背上摔下,浑身麻木的没了知觉。 蓝七从马上跳下来,将他抱扶起,“老大,你受伤了?” 棠知蓝没说自己中毒的事,“扶我上马,将我绑上马背。” 蓝三见状也下马,“宗家的人并没有追来,而且这时候回北辽城门已落……” “不回北辽。”直接打断他的话,棠知蓝能感受到自己的头顶都在发麻,好在说话并不受影响,“我们回京都城。” “可是,北辽这边……” 主子虽然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可他的吩咐他们还得照做,刺杀辽可汗,让辽人与大黎开战,这是主子交给他们的最后一个任务。 棠知蓝想在脸上勾出一丝冷笑,可除了舌头,其余地方的肌肉似乎都不受他的控制,“命只有一条,与其折在这里,不如回大黎……” 他是杀手,用杀手的方式解决问题,对他来说最简单。 不懂主子那么多的筹谋,但只要黎毖一死,瑾王自然可以登基。 主子的心愿也就完成了。 这是他最后一件,能为主子做的事情。 昌平府,京都城。 阮鹤轩落水身亡的消息,比棠知蓝早一步回到京都城。 瑾王府里,怀孕七个多月的瑾王妃突然早产。 皇宫里的太医一波又一波的出入,却还是没能保住瑾王妃张琼莹肚子里的孩子。 满是污秽的产房内,张琼莹抱着怀中的死婴,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接生的稳婆一把夺过张琼莹手里的孩子,拿块破布包裹着出了产房。 “不,不要,把孩子还给我!”张琼莹浑身是血的从榻上跌落,身边无数奴婢婆子看着,却无人去扶。 张琼莹血红着双眼环视着过屋里的下人,透过门缝,她看到了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的瑾王。 黎颂!是黎颂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她就说自从有了身孕,她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早产? 原来是今天的安胎药。 黎颂亲手送过来的安胎药,没想到却是害她的毒药! 对产房内的吼叫声充耳不闻,黎颂神色淡漠的看着屋内,仿佛那人与他丝毫无关一样。 不,那人,本就与他无关。 “主子,”展初进了院子,在黎颂耳边低语,“永太妃请您想办法入宫一趟。” 是啊,是时候入宫了。 黎颂挥手让人把门缝关严,“既然王妃已经不需要保胎,那我们也该走了。” 黎宫内,喜报频传。 继黑水城之后,又连失两城的卢家传回消息,自在单州调整之后,卢家军一鼓作气收复了之前被羌人攻下的单州和麟州。 现在镇守在离黑水城九里之外的麟州境内。 北地再传消息,宗殊白带兵从辽境借地支援,不日就能到达西夏,从西夏后方攻破。 头疼了许多天的皇帝今日难得的浑身轻松,竟升起闲心作起了画。 皇帝轻松,恩怀也跟着轻松。 不过在听到殿外内侍的禀告后,恩怀脸上的笑意定住,“陛下,瑾王妃今日早产生子,瑾王刚刚让人来传话,他想入宫求见。”三文不吃鱼的织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