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没留在老家?” “她自己带两个孩子,我不放心。” “那就好好道歉。” “没用,他气狠了。” 秦则方接到人才听说那天的情况。 先是他出事,然后目睹俩孩子伪造的出事现场,都急晕过去了。 这才知道,通知媳妇的人出意外,是把人假死后带出来才说得前因后果。 先后顺序错了,结果也就变得不一样。 他到现在都记得,接到媳妇时,她清冷的一双眼盯着他,就问一句话。 “什么时候做得决定?” 为什么没和她商量? 为什么要瞒着她? 之后秦则方自己又脑补出一堆的疑问。 秦则方再抬头,视线内还能瞧见媳妇的背影。 戈壁滩上就这点好,视野开脱。 他看向邰成兵,“今天我回家一趟。” 邰成兵拍拍他,什么都没再说。 …… 秦则方没去追媳妇,率先找到负责他们后勤的领导,提了房屋面积的事情。 戈壁滩上空面积最多,如今最多两家并一家。 他自己当场做主,就答应下来,也没让秦则方补什么多出的材料费。 秦则方得到准话,想到媳妇问得布料和棉花,后勤部长为难地说再等等,物资都在路上。 他们这是头一批,所以很多东西还没到位,后面会再来两批人。 人民日报如今已经发表,国家三线建设总体布局,全国抽调而来的技术骨干和大学毕业生也在前来的路上。 他们这片戈壁滩将建设大型铝冶炼工厂,为战备、用电、交通各方面综合考虑定下。 比肩隔壁军工厂,同黄河水利枢纽工程遥望相对,形成三角形。 居间位置,便是如今正在建设的家属区。 秦则方回到地窝那,主动提起房子的事情。 孟秦点点头表示听到,便让他赶紧吃饭,然后便忙着拿碗筷,却没话再说。 秦则方凑上去,对方忙着就显得他特别碍事,只能当个尾巴跟在屁股后面。 累瘫的元宵做椅子上,戳着月亮冲老爹做鬼脸。 小孩子也是会看脸色的。 爹娘情况,怎么可能没发现。 只是人小不懂什么情况。 两人交头接耳,那边秦则方吃完饭绞尽脑汁想搭话。 “我回来前路过房子那块,发现内里没隔断,盖房子的师傅有没有怎么办?” “看个人。” “……那我们让师傅一起收拾了?你有什么计划没?” 扩大房子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原先的面积住一家四口足够的。 “有。” 秦则方竖起耳朵等着,没了下文。 告诉你有,有啥?不跟你讲。 秦则方硬着头皮继续说:“那有没有我要帮忙的?” 孟秦看他,“布料和棉花什么时候到。” “……还要等等,大概率要和下一批送人的车队一起送来。” 上头东西不到,他都没办法把空间的拿出来。 没由头。 之后几天秦则方忙起来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睡在研究室里。 孟秦也不问,照顾好孩子,眼看着房子一层层起来。 同老家有棱有角的三合院不太一样,这房子峰顶是半圆的,弧度不明显,窗户也开得很小很高。 让孟秦感觉房间里有点黑,硬是磨着老师傅在院子里的三面墙上开四扇大窗来。 因为墙面是用模具固定,重新掏窗费不少事,还要专门加框固定。一时半会寻不到玻璃,只好用半透明的油布包起来,防沙尘,也能给室内增亮。 室内隔断,选择了方便的木板。 正屋一排隔出客厅,隔断上开个木门,直通卧室,连接卧室的做厢房,最外面隔出个厨房并放杂物,同卧室中间夹着的那一块改成洗漱间。 堂屋连右厢房夹角也隔出个房间,倒是同右厢房完全隔断封闭,至于右厢房,孟秦完全空着,打算另做他用。 前前后后又忙半个多月,早晚温差开始逐渐拉大时,第一批家属房建设完毕,同时第二批支援的同志,或单身或拖家带口地来到。 孟秦心心念念一月之久的棉花和布料也跟着来到。 除此之外,还有一批捐助的军需物资。 秦则方得到消息,总算抽出功夫来,打算带着东西回家一趟。 一家四口,按照初次的双份供应,一共九丈布料,四斤棉花。 嗯,一人勉强凑两身薄衣裳。 孟秦无奈,主动问秦则方,“家里的东西没办法夹带来吗?” 她现在没空,一针一线做衣裳啊。 秦则方刚高兴没两秒,就在媳妇期待的眼神下点头,眼看着对方又恢复清冷。 他咬牙说:“我努力看看。” 帮他扫尾巴的就是仇亮,一个院子让对方想办法把东西捎来,好像也不是不行。 孟秦看过来,“为难就算了。” 想想也事,全家人都死遁,家里东西肯定早就被处理瓜分。 秦则方想表现,东西弄来还缺时间,回空间问有没有人会针线,到还真飘出来几个吊死鬼。 虽然面相丑点,手艺却好。 他就晚上趁着媳妇睡着,把东西送空间,今天新领的棉花和布料,混着自己之前存得。 里料子用存得,外面用领得,等衣裳做出来,倒是半点不显眼。 不对,还是有点不一样。 棉花料子给得足,拎着就是实在。 秦则方额外还得了两件军大衣,和一个军用水壶,一个毡帽,一双棉靴。 棉靴他特地领得媳妇的尺寸,军大衣也给她一件。 只可惜给出去也没换来一个笑脸。 孟秦给就收着,叠好放在床铺上,通知他明天搬家。 “你要是忙,可以不用回来,东西不多我多搬几趟就能搬完。” “我来,我借后勤一辆车,一下子挪过去。” 来不过一个月,地窝里看着东西不多,却很零碎。 孟秦点头,隔天一早起来便整理,之前整理好的由秦则方搬上车,她跟后面扫尾。 最后出来时,瞧见车旁还站着个爽利的妇人,看见她立马笑出来。 “这就是秦同志你爱人吧,长得真好看。” “你好。”孟秦看眼秦则方。 他介绍,“我们家邻居,他爱人和我在同一小组。” “我叫郑佩佩,看面相你比我小,我托大喊我声姐就行。” “郑姐,我叫孟秦。”孟秦说着,腿被人抱住,低头扶着粘人的元宵介绍,“这我大儿子,元宵。” 手指着已经安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月亮,“我小女儿,月亮。” “看着就壮士,喊声婶儿,给你糖吃。” 元宵抬头,看亲娘点头,脆生生地喊郑婶。 “嘿,这聪明劲真让人稀罕,郑婶家有三个哥哥,等搬家后让他们带你玩。” “我知道,我们是兄弟!” 住地窝这些天,元宵算是摸清附近的孩子,乐淘淘地数着,半点不怯场。 孟秦见他大有停不下来的意思,摸他小脑袋。 “先搬家,以后住得近,有得是时间说。” 邰成兵不在,得知秦则方找了车,便说蹭一程。 副驾驶上,秦则方抱着月亮坐,其他人只能跟着行李窝在后车厢。 开车半小时的路程,用郑佩佩的话说,总算是离开地底下,出来站太阳下当个人儿,显然是对这段日子住地窝阴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