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城外,三万大军严阵以待,好似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要大举进攻。 而定襄城内的气氛却是恰恰相反。 虽然明知道城外已经是大兵压境,但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畅快和激动。 尤其是当程老妖精,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 那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竟然瞬间泛起了一道贼光。 一张大嘴叉子更是眼看就要裂到耳朵根。 就是此时天色依旧漆黑如墨,但旁人依旧是可以看的清楚,那份遮掩不住的惊喜。 “弑骨,这货怎么被折腾成这样?看样子,半条命都不剩了吧?” 此时此刻,程老妖精伸脚,磕了磕倒在地上的颉利。 而此时的颉利则是双眼紧闭,嘴角冒着白沫。就是呼吸,那也是出时长时短。 明显就是一副遭了大罪的模样。 “这不能怪我,是那些突厥骑兵追的太紧。” 弑骨一副酷酷的样子,举起一根手指,指向身后的城墙外。 如果按弑骨的本意,带着颉利可汗天亮前返回定襄城就行。 毕竟在草原上赶夜路,还是相当颠簸的。 可谁成想,那些突厥骑兵的反应实在是快的可以。 迫不得已之下,弑骨也只能让马匹加快速度。 马匹奔跑的时候,马背上有多颠簸,这一点那是众所周知的。 而当时的颉利又是被横担在马背上,马鞍处正好顶着他的腹部。 想想看,那可是两百多里地,一路就这么颠儿回来。 这也就是颉利的身子骨不弱,这要是换成一个普通人,弑骨带回来的百分百是一具尸体。 “大侠,你这可以啊!口口声声说不帮小爷攻打定襄城。” “结果……你这不声不响的,就把颉利给抓回来了!可以,可以,真的可以!” 小家伙伸出大拇指,对准了弑骨,是连点了数下。 虽然他早已知道弑骨抓回颉利的主要原因。 但此时那话挤兑一下这位九品高手,小家伙心里还是相当的痛快。 只不过,小家伙这边是痛快了,可地上倒这那位却是受不了了。 此刻的颉利,多少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 而当他听到小家伙的这番话后,直接就是哏喽一声,再次晕死了过去。 不过就在颉利晕死之前,众人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一句:“弑骨……你就不该……不该追来……” 颉利可汗哏喽过去了,与此同时,弑骨在看向小家伙时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在他想来,自己可是一路被三万大军追杀回来的。 虽然其中是有些原因在自己身上。但最终受益的还不是你这小祸害。 可你倒好,一句客套话不说也就算了。你这张嘴就挤兑老子,你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我说各位,你们是不是开心的太早了?” 尉迟敬德,缓步走下城墙。 之前他一直在监视突厥大军,应该是想到了什么,这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虽然我们活捉了颉利,但事情好像并没有之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尉迟敬德很少皱眉,但此时却明显是眉头紧锁。 “没那么简单?尉迟伯伯……您该不是说,突厥人想强行攻城?” “他们敢!” “本汗还没死那!” 小家伙话音刚落,之前晕死过去的颉利,却突然如同诈尸了一般,猛的一下,就从地上坐了起来。 突厥人如果此时选择攻城,对于小家伙来说,顶多就是浪费点弹药。一通狂轰滥炸之后,送那些突厥人投胎转世。 而对于颉利可汗来讲,这无疑就是一张催命符。 自家老板还在敌人手中,你们此时发起进攻,究竟居心几何啊? “看阵仗,他们确实是想攻城。而且很可能会在天明后,就发起攻击。” 没有理会颉利的突然诈尸,尉迟敬德脸色凝重的看向了小家伙。 “三万大军就敢攻城……如果不是这些突厥人上杆子找死……就一定是……” “该死!该死!颉利,都是你惹的祸!”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家伙竟然在毫无征兆之下,直接抬腿,对着颉利可汗的脚踝,就是一通猛提。 “你……你!你究竟是谁家的野小子,敢对本汗如此无礼。” 直到此时,颉利这才意识到,眼前众人中,竟然还有小家伙这么一号狠人。 “小爷问你,那拓尔是不是与你同族,也姓阿史那?” “哎!小爷问你话那!你再跟我瞪眼睛一个?” 很明显,人家颉利是压根就没吊这小家伙。 哪怕他之前踹的那几脚,看起来挺狠。 不过对于人家皮糙肉厚的颉利可汗来讲,还真就跟挠痒痒没啥区别。 “程咬金,这野小子可是你家的子侄?” 不在搭理小家伙,颉利这会已经把怒视的目标,改为了程老妖精。 毕竟在颉利想来,兵对兵,将对将,就算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俘虏,但那也不是一个毛头小子,可以随便质问的。 “颉利,听老子一句劝,这小祸害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惹毛了他,这天地下还真就没人保得了你。” “颉利,老妖精说的没错,在这一亩三分地,你最好别遭惹这小祸害,不然……哼!有你苦头吃!” 起初颉利似乎还不信,随后便把求证的目光看向了尉迟敬德。 结果,二人的答案一出,却是把他自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他……到底是谁?” “你猜!” “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你……你们” 虽然老妖精和尉迟敬德,都是一副调侃的语气。 但人家颉利再怎么说也是草原上的枭雄。 这么明显的暗示,只要略微动下脑子,便不难得出答案。 “难道……你是……李唐的皇子,或者说……你是……李承乾?” “还行,算你猜对了。怎么样,现在能回答小爷的话了吗?” 小家伙可没心情与颉利在这猜谜。 他现在急需搞清楚的是,城外那三万大军的统帅,究竟是谁。 “阿史那。拓尔。我的族弟。” “阿史那!果然……” “二位伯伯,看来……我们有大麻烦了。” 阿史那。拓尔是谁,小家伙不清楚。 而且历史中好像也没这号人的记载。 不过…… 小家伙却是清楚的记得,贞观三年,突厥内部纷争越演越烈。 尤其是颉利可汗的子侄辈,更是有不少人直接起兵,与其兵戎相见。 想来这阿史那。拓尔,就算之前没想,或是说没敢造反。 但如今却见这颉利被人生擒活捉,一时间心生歹念……想玩一手借刀杀人,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不!不!托人是我最忠诚的手下,他不会背叛我!” 小家伙等人话中的意思,颉利自然听得明白。 但他却绝对不会相信,往日里以他马首是瞻的拓尔,会在这种时,候玩什么借刀杀人的手段。 “哼!听听,就凭你说的这句话,那拓尔不借此机会除掉你才怪!” “不可能,拓尔是我最忠诚的手下,他绝不可能!” 应该是被小家伙的话刺激到了,此刻的颉利喊出来的不可能,竟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 “不可能?颉利,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失败吗?” “哼!本汗哪里失败了?” “你不要忘了,当年渭水河边,你们唐人哪个不是心惊胆寒!” “我突厥大军横扫黄河以北,你们唐军又有哪个敢出来应战!” “说我失败……是!本汗是被弑骨拿住了,但那也是因为本汗一时不查!” “否则等到天明时分,就是本汗率大军来围剿你们!而不是做这阶下之囚!” 面对小家伙的质问,颉利的反驳是越发激烈。 在他想来,自己对整个突厥,只有一身的功绩,绝无分毫的瑕疵。 哪怕平日里自己的手段略显狠辣,但他那也是为了整个阿史那部落,为了整个突厥汗国! “哈哈哈……哈哈哈!还好,你还知道,自己现在是阶下之囚。” “不然听了你这番话,小爷我都差点都认为被弑骨拿下的是我们,而不是你。” 面对颉利这种迷之自信,小家伙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浓浓的鄙夷之色。 他就想不明白了,如此自大,且又自傲的一个人,是怎么当上突厥可汗的。 而且当上突厥可汗之后,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颉利!你记住了,兄弟可以对你忠诚,手下也可以对你忠诚。但兄弟是兄弟,手下是手下。” “如果你拿兄弟当手下使唤……哈哈哈……哈哈哈……颉利!那你还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你……” “你什么你啊!小爷我问你,那阿史那。拓尔是你族弟,自然也是你的兄弟,这一点没错吧?” “而你却把自己的兄弟看做你忠诚的手下!换做你,你会怎么去想?!” 有史以来,兄弟和手下的定义确实经常被混淆。 但在小家伙看来,手下是替你卖命的,而兄弟是陪你出生入死的。 两者之间的关系,简直是天渊之别。 颉利为什么会失败,突厥为什么会四分五裂…… 这阿史那。拓尔,在历史上确实没什么记载。 但想想那突利小可汗,再想想那阿史那。杜尔。 这些人哪个不是被他颉利,亲手推到自己对立面的。一曲未完的大唐第一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