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的七月初是梅雨季,空气湿度高,太阳都不乐意露脸,整个天看着阴沉沉的,像是要哭孩子的脸。 比之更沉的,是薄迦南的脸色。 隔着一层玻璃,他能清晰的看着阶梯教室里甜蜜拥抱的一男一女。 女的,是他们金融系的系花,姜雨霏。同样,也是他暗恋了半年准备今天表白的对象。 男的,哪怕只是个背影,薄迦南也能一眼认出他。 他哥——薄昱程。 前天才因为他一句话羞红了脸连话都不好意思说的人,今天,却有胆量捧着红玫瑰向他哥表白。 真是好得很。 讽刺地勾勾唇,薄迦南随手将怀中精心挑选并且亲手包装的花束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 像是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一样,原本就不作美的天,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路上原本就不多的学生,顿时一哄而散。 薄迦南坐上车时,身上已经湿透,车内的空调冷气一吹,透心凉。 他低低骂了句“艹”,烦躁地勾起手指扯了扯衣领,随即启动车辆,离开。 心头压着一股火要发泄,薄迦南想了一圈,硬是没找到一个合适喝酒的人选。 越想越烦,又碰上雨天道路视野受限,薄迦南突然生出一种扔了车下车走回去的冲动。 正想着,余光却瞥见后视镜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慢慢后退。 怎么是她? 薄迦南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些不好的回忆。 他思考了三秒,倒车回去。 马路边,正顶着大雨快步朝前走的女生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想着赶紧走到不远处的公交站牌下避雨。 这种鬼天气,又遇到傻逼猥琐男,今天出门之前她应该看一眼黄历的。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喇叭声。 “催命呢?”南乔蓦地转头,对着身侧可以称之为龟速的黑色路虎骂道。 看着降下一半车窗后露出的那张脸,她脸色一沉,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显然,她还在为上次的不愉快生气。 毕竟理亏在先,薄迦南倒是忍住没甩脸色,淡淡道,“上车,我送你。” “不用。”南乔冷的说话都带着些许颤意,眉目间的冷意,却丝毫不变。 和宋小池生日那天一样,拒人千里之外。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嗤”薄迦南轻笑一声,“就几句玩笑话,至于嘛?” 他轻佻的语气,顿时挑起了南乔的火,“玩笑?确实,在你们这些富家子弟的眼里,别人的长相,身材,家庭,自尊,都可以随便拿来开玩笑。” “我问你,这好笑吗?” 薄迦南被她吼得一愣,根本没明白她为什么会因为半个月前几句陶侃她身材的话,生气到现在。 他也不是泥脾气,回过神来就笑了,气笑的。 “南乔,我对你客客气气是因为你是娜姨的学生,别脑补太多。” 说着,他视线顺着南乔的脸微微向下,玩味勾唇,“你这样的,小爷没兴趣。” “你!”南乔低头,才发现自己的白衬衫因为沾了水的缘故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她顿时脸上一热,刚想说什么,就听头顶传来男人的催促,“姐姐,赶紧上车吧,你现在这样走在路上才是真的危险。” 想到刚刚送她的同学在车上说的那些名义上为她好实则下流的话,南乔微抿唇。 或许是那声‘姐姐’,让她意识到两人有年龄差距,也或许是太冷了,南乔迟疑过后,点点头。 她绕过车头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 冷空气迎面扑来,激的她打了个寒颤。 薄迦南后知后觉,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递了包纸巾给她。 南乔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在滴水,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轻声道,“谢谢。” “客气了。”薄迦南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几下,随口问道,“地址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不麻烦了,我在前面路口打车就可以了。”南乔拒绝。 话音刚落,就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怕什么,我又吃不了你。这么大的雨,你确定能打到车?” 南乔看了眼车窗外的景象,沉默片刻道,“麻烦送我到春风度。” 雨水像是不要钱一样,豆大的雨滴啪啪往下砸,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 车子开到春风度的时候,外面还在哗啦啦的下。 薄迦南转头看了眼补好妆恢复以往清冷做派的南乔,意味深长地勾勾唇。 贺叔说的果然没错。 女人这种生物,从来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前排储物盒里有伞。”薄迦南适当提醒。 南乔道了声谢,取了伞快步下车。 驱车前往地下车库入口时,薄迦南余光瞥见春风度大门口有道略显熟悉的身影,正和南乔说话。 她个子差不多有一米七,哪怕穿着平底鞋也并不低,但因为太瘦,站在大腹便便的男人身边,显得有几分娇弱。 等等,他居然觉得这个女人娇弱? 薄迦南摇摇头,笑了。 他可忘不了,那天在宋小池生日宴会上,南乔听到他同学议论她身段软肯定好摸时,她的反应。 要不是五叔和娜姨及时赶到,她能直接把人打进医院。 想着同学的惨状,薄迦南“啧”了一声,“小细胳膊还挺有劲儿。” …… “怎么自己一个人,昱程没来?”确定薄景遇这会儿没空过来,夏祁枫神神秘秘的摸出一瓶酒来。 薄迦南扫了眼,笑,“夏叔今天心情这么好,碰到什么喜事了?” “臭小子,果然长大了,都学会打趣你叔了。”夏祁枫气笑了,下意识抬手想给他后脑勺一巴掌。 刚举起来,又放下了。 哎,孩子大了,不能打了。 他正惆怅着,就听薄迦南突然问,“夏叔,像我这样的是不是不招女生喜欢?” “嗯?”夏祁枫一愣,看着他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心中咯噔一下。 他记得当初薄老二爱而不得时,就是这么个不知道怎么说的状态。 意识到什么,他刚想问,包厢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老板,薄少带来的人跟人打起来了。” 正动手倒酒的薄迦南闻言,掀眸看来,“我的人?”卿筱筱的此笙深情难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