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桃源梦境后,寒冰妖蝠一路沿江而行。 不等太阳升起,我们便回到了云州地界。 找了个无人的地界落下后,我这才将寒冰妖蝠收了起来。 “你自己回去好了,我要好好睡个回笼觉才行。” 红袖伸了个懒腰,身形一闪,钻进了黑石手链中。 我从街口买了些早点,这才哼着小曲朝大石牌楼拐了过去。 天才刚蒙蒙亮,医馆内还亮着灯。 桑爷正握着杏黄铜尺坐在桌前,在看到我回来后,忍不住将铜尺在手里拍了拍。 我还没进门,便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杀”气。 “桑爷,今儿怎么起这么早啊! 正好,我给你买了云吞面,赶快过来尝尝。” 我脸色一变,露出一脸堆笑,将云吞面递到了桑爷身前。 “少来这一套。 我千叮咛万嘱咐,这几天不要出去惹是生非。 才出去一会儿,你小子就又跑得没影了。 知不知道爷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桑爷举起杏黄铜尺便准备教训我,却被我一把攥住了尺身。 “桑爷,气大伤身,犯不上。 您老放心,我做事情有分寸,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这云吞面可得趁热,坨了可就不好吃了。” 我笑呵呵的将桑爷手里的铜尺夺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桑爷白了我一眼,端起云吞面闻了闻。 “臭小子,一碗云吞面就想打发我啊?” “哪能啊!我这一趟倒也没白跑,搞了样好东西回来。” 我撇了撇嘴,掌心一翻。 顺手将饕餮的尾巴提溜了出来。 桑爷看到我手中大尾巴后,险些一口面汤喝呛了。 “桑爷,您先喝碗云吞面垫垫肚子,回头我给您做九转龙尾。” 桑爷朝着我手中的龙尾仔细观摩了一番,露出一脸古怪之色。 “这不会又是睚眦的吧?” 我连忙摆了摆手, “哪能啊! 桑爷您不常教导我,不能逮住一只羊往死里薅。 这尾巴是饕餮的。” 桑爷无奈摇了摇头。 “我是说过不让你逮住一只羊往死薅,可你这貌似也没好到哪里去。” 如今睚眦被我撅断了角,饕餮被我割断了尾巴。 龙王的九个儿子,眼看着已经被我霍霍了两个。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龙了。 “罢了,你先去休息,晚些再收拾东西。 明天一早,随我动身前往龙虎山。” 我不禁蹙了蹙眉,伸手掐算了了一下。 “桑爷,现在距离九月初八还有十几天时间,是不是有点早啊?” 龙虎山距离云州虽说有着千里之遥,但如今交通工具发达。 做火车的话,基本上一天就能到。 如果是利用寒冰妖蝠御空飞行的话,也许还会更快一些。 桑爷捋了捋胡子,露出一脸凝重之色。 “不早了,从云州到龙虎山有着一千多里。 就算咱们两个每天走上一百里,除去休息的时间,估摸着也要走上十天才能到。 要是在遇到些突发事件,那时间就更紧了。” 我忍不住蹙了蹙眉,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啥意思,您老不会是打算带着我徒步走去龙虎山吧?” 夕阳西斜,一片村落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之中。 还没有进村子,远远的就听到村子里传来一阵鼓乐之声。 “桑爷,这怕是村里有人在办喜事。 咱们赶紧下去,说不定还能蹭一顿喜宴吃呢。” 桑爷蹙了蹙眉,朝着我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 “你耳朵怕是瞟了吧?你没看到村子里的白幡灵堂,这怕是村子里出了丧事。” 我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 “管他丧宴还是喜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桑爷面色一沉,朝着我语重心长的教诲起来。 “你这人真是毫无底线,素质低下。 人家里出丧已经很难过了,你居然还想着去蹭饭吃。” 天色渐暗,村口的一处大院中。 人头攒动,丧乐之声不绝于耳。 屋子里面挂满了白绸,一口大红棺材摆在大堂之中,棺材板用白布盖着。 在院子中搭了好几个灵棚,吃饭做饭全都在院子里。 锅里咕嘟咕嘟的蹲着几个大菜,村民们陆陆续续都已经开始入席。 因为与喜宴不同,气氛比较沉重。 基本上大家都是埋头吃饭,主家自然也不会过来招呼吃好喝好。 在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我和桑爷跟一群村里的胖老娘们坐在一桌。 可能是在山里转悠了一天,桑爷可能也坏了,撕下一个大鸡腿闷头痛吃。 我一边嚼着嘴里的花生米,一边朝着桑爷的胳膊扯了扯。 “桑爷,在座的都是文明人,您能不能注意点吃相。” “你吃相也没好到哪里去,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往袖子里藏了半拉肘子。” 同桌的几名胖老娘们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两个。 “别光看着我们,大伙也都吃啊?” 桑爷一边嚼着嘴里的鸡腿,一边朝着众人抬了抬手。 “我们吃饱了。” 说罢,几个老胖娘们从兜里掏出塑料袋,哗啦哗啦的开始往袋子里装菜。 我和桑爷手慢了,只好又一人干噎了两个大馒头。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桑爷,吃饱了,咱们走吧!” 我刚刚准备起身离开,却忽然被桑爷一把拽了下来。 “干嘛!这都散席了,还不赶紧溜,一会儿该被发现了。” 桑爷眯了眯眼,朝着灵堂的方向指了指。 我皱了皱眉,朝着桑爷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正对着灵堂的房顶之上,挂着一面八卦镜正对着棺材。 在棺材头上赫然压着一盏莲花灯盏,房檐底下挂了许多辟邪驱晦气的蓖麻草。 七星灯压棺,八卦镜镇魂。 搞这么大阵势,明显是害怕尸变。 灵堂棺材在屋里,显然应该不是横死。 可如果是正常死亡的话,为什么要摆这么多镇尸的法器。 这事怕是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关键从丧席开始到现在,我都还没有见过主家人的面。 “不是吧!这么衰,我走到哪这邪性事就跟到哪?” 桑爷眯了眯眼,朝着瞥了一眼。 “你才发现啊!你一直以来不都这么衰么?” 说罢,桑爷伸了一个懒腰,朝着大门外走去。 “桑爷,不是,你干嘛去啊?” 桑爷打了个哈欠,露出一脸云淡风轻之色。 “找地方借宿啊! 赶了一天路,这漫漫长夜,我总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种小事情你自己看着搞定就好了。” 说着桑爷转身撵上了一名胖老娘们,露出一脸的谄笑。 “老妹子,我是这家的远房亲戚,家里办事实在住不开了。 能不能打搅您,借宿一晚啊?” “来吧来吧! 反正我家里的外面打工,房子都空着,晚上一个人住着还怪瘆得慌。 正好你过来,咱俩做个伴。” 胖老娘们说完,还不忘朝着桑爷抛了个媚眼,吓得桑爷打了一个激灵。 “要不您先忙,我去看看别家方不方便。” 桑爷说话间一溜烟儿跑的无影无踪。 眼看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溜溜直转,最终落到了灵棚的几名鼓匠身上。 按照民间的丧葬习俗,这些锣鼓匠是要搞到半夜的。 若是我能混进他们中间,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朝着周围扫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大了几名鼓匠的水杯上。 “有了。” 我从旁边提起暖水瓶,走到几名鼓匠旁边。 “来来,几位师傅辛苦了,喝点水暖和一下。” 我给倒了几杯水,朝着几名鼓匠递了过去。 几人也没多想,连胜道谢后咕噔咕噔的喝了起来。 没几分钟,其中一个打镲的年轻后生,捂着肚子站了起来。 “华叔,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上个厕所啊!” 一名正在吹着喇叭的中年男子蹙了蹙眉,朝着他摆了摆手。 “懒驴上多屎尿多,你快点儿,人手本来就不够用。” 这华叔显然是这伙鼓匠的头, 年轻人放下镲片,一边放屁一边朝着厕所跑了过去。 “华叔,我是村里过来帮忙的,要不然让我先替他一会儿?” 我露出一脸淡笑,朝着华叔主动请缨。 “没事,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时那打镲片的青年才刚从厕所走出来,忽然面色一变又捂着肚子跑了回去。 我在他的水里下了足量的泻药,估计今晚都会一直拉稀。 华叔眉头紧锁,犹豫了一下,只好朝着我露出一脸淡笑。 “那就辛苦你了。” 我坐在长凳上,拿起镲片跟着节拍打了起来。 相比于唢呐,和其他乐器,这铜镲本身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只需要适当跟着节拍打,基本上也听不出什么异样来。 这也是我选择铜镲的原因,要是我一上来把吹唢呐的华叔放倒,估计就可以直接散摊子了。 只是苦了那打镲的后生,怕是今晚都得住在厕所了。 当然适当的拉稀能够排毒养颜,对于年轻人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跟着几名鼓匠在灵棚里打了半宿的镲,除了几个治丧的总管,帮忙的村民外,也没看到一个主家的人。 等到了十点以后,院子里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只剩下几个鼓匠在院子的灵棚里吹吹打打。 家里死了人,主家不出面,也不守灵。 这事儿多少透点邪性。青椒肉虾的民间禁忌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