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一片红,是被玻璃冻的。 离开冰冷的玻璃后,身体的温度和掌心的冰冷反复交替,发出刺痛如针扎般的感觉。 她清晰的记得这种感觉。 在很小的时候。 她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又冷又饿又渴。 叫了很久爸爸都没人理会,只有门口处放着的一杯水。 那一年的冬天也特别的冷,杯子里的水都结了冰。 她实在渴得难受,只能用掌心去捂住水杯,试图用掌心的温度去融化杯子里的冰。 可她太冷了,手掌心里的那点温度根本没办法融化杯子里的冰。 她仰着头张嘴等了好久好久,才喝到那么一滴。 手也因此冻伤了,那种感觉就像此刻一样,所以她记得。 可她又不完全记得。 那些记忆都是零零碎碎,甚至连时间顺序都没有,所以她有点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需要有人能将她从这场噩梦中拉出来。 所以她迫切,又渴望着见到陆砚臣。 但是呀,他偏偏不在呢。 只留她独自一人,在此深陷。 …… 陆书禾从外面回来,抖落了肩上的雪。 周管家急忙给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姜茶,“三小姐,喝点姜茶去去寒。” 陆书禾接过姜茶喝了两口,的确觉得暖和了不少。 陆州臣正优哉游哉的坐在贵妃椅里晃悠着其中悬着的一条腿,盯着手机里的视频不时笑出声。 她撇了一眼,是一些低俗的擦边女跳舞的视频。 她翻了个白眼,眼底尽是嫌弃。 孙雪薇问道,“还跪着吗?” “还跪着呢。”陆书禾答道,“爸应该是听说了这件事,回来就直接去了雁园,但是连爷爷的面都没见上。” “他肯定是去给那个野种求情的!”孙雪薇愤愤的道,“当初州臣被罚跪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替州臣求个情?” 陆书禾到不关心这事儿,而是问孙雪薇,“陆砚臣替服软把所有事都抗下来了,那咱们还怎么赶走扶软?” “我还有办法呢。”孙雪薇得意洋洋的道。 “什么办法?”陆书禾急忙追问。 “她不孕不育。”孙雪薇亮出自己的底牌。 陆书禾惊诧不已,见孙雪薇一副我早知道的样子,便问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那个时候说出来对我们又没什么好处,指不定老爷子会再给那个野种重新物色个联姻人选,要是地位比扶软更高,我还不好对付了。”孙雪薇慢条斯理的道,“而且她不孕不育,我就不用特意防着了,后来都没让周管家给她喝那个汤了。” “说的也是。”陆书禾明白过来点头,“爷爷最看重长子长孙了,这要是真让扶软提前生下长孙来,咱们就又多了个劲敌了。”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才是把扶软赶出去的最好时机,陆砚臣这次在老爷子那里彻底失去了信任,咱们正好趁他病,要他命,不是吗?”一旁看擦边视频的陆州臣,难得说了一句话。 孙雪薇也激动的附议,“对,趁他病,要他命!” 哗啦一声,周管家手中的杯子突然掉落在地上。 几人迅速看了过去。 周管家急忙解释,“手被烫到了。” “做事小心些。”孙雪薇不悦的训斥了一句。 陆书禾多看了一眼周管家,最后道,“周管家,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这边也没什么要你忙的。” “好。”周管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跟众人微微颔首后离开。 等她一走,陆书禾就提醒孙雪薇,“不管怎么说,周管家也是个外人,以后商量事情,尽量避着点外人。” 孙雪薇白了她一眼,“她跟着我多年,一直是我的心腹,你会不会多想了?” “我只是让你小心为妙,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孙雪薇不以为意,“放心吧,她不会出卖我的。” “她年纪也大了,还是找个机会把她开了吧,留在身边太久,知道的就越多,万一被她拿捏住什么把柄就不好了。”陆书禾蹙眉提醒着。 “知道了知道了,等我找到合适的人选就把她开掉。”孙雪薇略显不耐。 「(今天有点事要外出,可能更新赶不上了,就先一更吧,如果赶得回来就再写)」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只是想护着你 门外,把对话尽收耳底的周管家不禁攥紧了手里的抹布。 她不动声色的回到自己的卧室,想了想,还是给扶软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就在周管家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那头传来了扶软有些若有似无的回音,“什么事?” “四少奶奶。”周管家开口叫了一声。 电话静默几秒后,扶软才问道,“是他们又做了什么吗?” 周管家这才紧忙说道,“是四少爷。” 她顿了顿,往窗外看了看,见外面大雪纷飞。 扶软握紧了手机。 才听得那头周管家压低了声音,有些担忧的道,“四少爷他下午回来后,就一直跪在长风树下,手里还端着陆家的家法。” 扶软的心倏的一紧,“你说他跪在雁园里?” “是啊,这么大的雪,估计冻得够呛的。”周管家忧心忡忡的道。 “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好像……”周管家有些支支吾吾。 “直说。” 周管家这才道,“我听太太他们说了,好像是因为你上次陷害二少爷伤了‘长风’,被太太他们查到了,四少爷替你把所有过错都扛了下来,在老爷子面前死咬说是自己指使你做的,然后自己请罚的。” 周管家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却没了声音。 等她再看时,电话已经被挂断。 病房外,肖易正叮嘱着同事,让他们认真一点可别出什么纰漏。 毕竟砚总最在乎的就是太太,若是他们没能把太太照顾好,砚总问责,谁也不好过。 临风匆匆赶来,见到肖易就问道,“太太醒了?” “醒了有一会儿了,不过一直没说话,安安静静的。”肖易如实说道。 临风心里凛了凛,说,“我进去看看。” 说完他便准备去敲门,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扶软面色有些苍白,清眸里都是慌乱。 “太太。”临风急忙开口。 “我要回陆家。”扶软声音很急,但又很轻,像是用尽力气才说出的这句话。 “现在?”临风有些顾虑,毕竟外面天还下着雪,而且陆家现在的情况也不明朗。 可扶软回答得很笃定,“对,就现在。” 临风看出了她眼里的固执。 那种固执,他今天还在砚总眼底看到过。 这俩人……有时候还真相。 知道阻拦不了她,临风只好去安排车子,又叮嘱着扶软,“外面气温很低,太太你穿暖和点。” 十分钟后,扶软坐上了回陆家的车。 临风亲自开车送她回去。 一路上,扶软都看着窗外。 雪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那密密麻麻交集的落雪,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彻底乱了阵脚。 一直以来,她都自认为自己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 没有大悲,也没有大喜。 可此刻,她以为陆砚臣而心乱如麻。 “可以开快一点吗?”扶软忍不住出声问临风。 临风回应,“已经尽力在开了,雪太大,路面打滑得厉害。” 扶软只能继续焦灼等待。 临风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太太,我现在也联系不上砚总,想知道侯家那边要怎么处理?” “侯家?侯家怎么了?”扶软柳眉微微蹙起,下意识的抵触着这个姓氏。 “在你昏迷的时候,砚总去了一趟侯家,把侯先生打了一顿,后来……” 临风抿了抿唇,才继续道,“后来把他们一家三口都关在了地下室里,说你什么时候醒来,那边什么时候放人。” 扶软心里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