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东篱……东篱!”
每一声相隔都那么久长每一声唤出都那
就算是中毒至深体力耗尽就算是每一次叫出字都无比艰难缓慢那个女子始终在唤他。
多少岁月。多少光阴。白天她是所有人敬重地忠臣遗孀一个会走会动的贞洁牌坊。夜晚她只能抱着不懂事的孩子一声声唤着她那不知在天涯何处飘泊的丈夫。泪湿衣襟。
夜夜如斯月月如斯年年如斯。泪流得多了眼睛渐渐就不好了。心痛得极了人前却还要做那从容安详的贤夫人样子。
一夜又一夜她低低唤着他地名字。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东篱!她的丈夫并没有死!他还活在遥远的天之涯海之角。所以她也要好好活下去。为他抚育骨肉为他保护家族不要让远方的他听到任何关于她的不幸消息不要让他再要为她去承受痛苦和负担。
她没有醒来她不知道她所唤地人就在她身边。她只是习惯地本能地呼唤着。在失去了一切神智之后她的身体在自动自地呼唤着。
卢东篱愣愣地听着不能动弹。不懂思考。只是眼中湿润泪下无声。
颤抖着。他的嘴唇终于微开轻轻地唤了一声:“婉贞!”
他的声音沙哑生涩。根本不能分辨他叫地到底是什么。然而他却真的唤出来了。
他应和着她。呼唤着她。
“婉贞婉贞婉贞……”
一声又一声声音由艰涩难辩渐渐清晰明白。
有多少年他不曾出过声有多少年他不曾正常说过话。所以他的喉咙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适应过来才慢慢能出正常的音调来。
然而他没有狂喜没有快乐因为他根本没有现自己终于再次能说话了。
和她一样他叫着她的名字只是凭着本能凭着心头的情与痛。
她在昏迷中唤着他他在一片血色中唤着她。
昏迷的人不知道自己无数岁月苦苦呼唤的人就在身旁也听不见那人伤心断肠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多少岁月不能正常地说出一个字的人多少回多少名字多少愤闷多少叹息梗在喉头却永远不能吐出来地人可以说话了。因为苏婉贞他可以说话了。然而他却不知道。
他只是心痛只是疯狂地想要回应她的呼唤所以他叫出了她地名字一声又一声而他自己却一直一直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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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劲节在狄三身上施的手段让这个经过无数风波见过许多奇事地老练人物暗自心惊。
他自己身上地伤自己清楚这几天受的酷刑可都是实打实地。那帮大内高手虽说是碍着没弄明白他的身份不敢下杀手没直接把他废掉但这一身的伤势绝对是十分可怕的。
然而风劲节也不过就是在他身上扎了几十针打开几处较严重伤口的包扎重新上药顺便再拿了几粒药给他吃加加起来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他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痛楚的减低和力量的恢复。
这种医术其实就算在江湖上也只有传说中所谓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神医才能拥有而实际上这种神医了只存在于传说还没有什么人真的能见着过。
当然狄三不知道风劲节看在阿汉的面子上给他用的也确实是远远过这个时代的药物效果显著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是一片好心给这家伙治伤好不容易忙完了一抬头却见狄三目射奇光地瞪着他那眼神跟一只饥饿的猫看到一条鱼的眼光差不多。
风劲节都不觉打个寒战立刻猜出这家伙又打上自己医术的主意了没准觉得自己有本事把阿汉给治醒过来呢?
他是一阵头疼又一阵无奈对于狄三这份心意他是真正感动的可是把阿汉叫醒让阿汉的精神伤创这种事他这么友爱的同学又怎么肯做。
所以赶紧乘着狄三啥话也来不及说的空档笑道:“你的伤我看过了我去瞧瞧你想见的人有没有空吧。”
也不等狄三再有别的反应一闪身到了门前推门就赶紧出去了。
狄三苦笑一声想想也许很快就要见到卢东篱了一来敬他是个忠良二来有求于人也不敢托大伸手扶着床沿慢慢坐了起来。因着被风劲节重新治疗了一次这个动作作来居然也不是特别吃力的他怔怔坐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听到房门声响抬头处却是一人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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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劲节到了苏婉贞的房外轻轻敲了敲门没有立刻听到回应也不急燥略略再用力些重新敲门这时门内传来渐渐接近的脚步声以及一个略显艰涩的声音:“什么事?”
风劲节全身一震若不是混乱中尚顾忌着病弱的苏婉贞在房内他几乎就要一掌把房门震开了。即使如此他还是毫无顾忌地一把推开门直冲进去正好抓住向房门这边走来的卢东篱声音都几乎颤抖了:“你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