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却没几人注意。
几间客房的灯火早已熄灭,漆黑一片,沉重的呼吸声在屋内此起彼伏,清晰可闻。
那是奔波了一日的袁守诚发出的疲惫鼾声,还有银炉童子带着点稚气的细细呼吸,旁边的厢房也一片死寂,仿佛所有人都已沉入深沉的梦乡。
唯独与袁守诚同住一室的猪刚鬣,正瞪着铜铃大的小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昏暗的房梁。
那人参果的滋味,像是活了过来,在他脑子里翻江倒海。
“闻一闻三百六,吃一颗能活四万七,”
“脆如玉,甜如蜜,三万个毛孔都透着香……”
袁守诚那绘声绘色的描述,反复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他仿佛看见那黄金色的果子就在眼前晃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吃!只要一个就行,错过这次,等那老倌儿回来,还有俺老猪的份吗?
一万年一次啊!
不行,镇元子可是地仙之祖,抓到了,俺这身肥肉怕不是要被炼成灯油,清风明月那俩小崽子还不得把俺生吃了?
贪欲像烈火灼心,恐惧又如寒冰刺骨。
猪刚鬣在床榻上烙饼似的翻腾,肥厚的腰身把硬邦邦的石榻压得吱呀作响。
他双手抱住他那颗大猪头,手指狠狠揪着自己耳朵根的黑毛,喉咙里压抑着咕噜噜的闷响,像是肠子都在打架。
纠结了足足半个时辰,他猛地睁开眼,侧耳细听。袁守诚的鼾声均匀悠长,绵延不绝。隔壁的呼吸声细弱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