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剩下挂钟秒针行走的“咔哒”声,一下,一下,敲打着死寂的空气。
那声音清晰得令人心悸,仿佛在为某个无法挽回的结局倒计时。
柳璜感到一种巨大的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漫上来,迅速淹没了四肢百骸,连带着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这场风暴看似平息了,何狄被强行驱赶回了那个他避之不及的“炼狱”。
可柳璜心里清楚,这绝非结束。
这时,门开了。
柳璜一愣神,何狄这家伙又回来了?
然而,不是。
进来的是柳雯。
她站在门槛的光影分割线上,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会被涌入室内的暮风吹倒。
一张脸完全失却了血色,连嘴唇都泛着不正常的灰白。
唯有眼睑下两道浓重乌青,勾勒出心力交瘁的痕迹,比昨夜更深重地陷了进去,几乎要把眼睛吸进去。
衣服松垮垮地挂在她单薄的身架上,肩膀处的料子软塌塌地垂坠着,衬得她越发形销骨立,了无生气,宛如一株长久缺水、萎顿到枯焦边缘的植物。
她一只手还无力地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微微发着颤,指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小雯?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不是早该下了班吗?”朱洁玉抬头望过去,声音不高,带着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询问。